第40章 回吻(第2/3頁)

難道那精怪必須得顯型才能與她交流?

所以她不敢讓宮女在身邊伺候!如果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守著,她該怎麽和精怪見面呢?

盡力把目前所知的所有信息還原,徐碧琛不由地想——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人做事多多少少帶點目的性,季寶兒的行動軌跡很明確,她之所以能如此堅決、果斷地朝一個方向走,必然存在著她想達到的目標。而精怪,可能和她目的一致,也可能只是單純想從她身上得到貨幣。

變美、掀起後宮波瀾…她到底是想登上後位,還是奪取皇帝的心?

亦或是,二者都要。

徐碧琛笑了笑,喃喃道:“真是貪心啊…”

聽到聲音,不遠處的桃月望過來,疑惑地說:“主子,您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我說今晚想吃酒釀丸子。”

*

月上枝頭,銀霜遍地。

徐碧琛洗了頭發,宮女正為她擦幹水珠。

景玨走近,宮女張嘴想請安,卻見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作了個‘噓’的動作。

從宮女手裏接過絞發的布,輕輕擦拭她發梢垂落的水滴。

“嘶…輕點!”頭發絲不小心被勾住,徐碧琛痛得哇哇大叫,她不滿地轉過頭,想教訓下走神的小宮女,結果入目的不是宮女清秀可人的俏臉,而是一條金腰帶。

她眼神往上移去,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

驚訝只持續了一瞬,下一刻,她已經擺出了氣鼓鼓的表情。

“玨哥哥,你好笨,把妾身弄疼了。”

景玨放緩動作,急忙道歉:“朕再小心點。”說罷,當真變得更加謹慎,手裏捋著一縷青絲,像捧著什麽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

水珠擦幹後,又拿起木梳,為她一一梳理。

待一切完畢,便將她攔腰抱起,往床上抱去。

兩人熄了燈,和衣而眠。

夏天兩個人睡的好處瞧不見,從秋日開始,這益處可就明顯了。徐碧琛體寒,都不用他說,自動就往熱源靠去。

緊緊抱著他的腰,貼得可緊。被子也往上拉,把脖子以下蓋得嚴嚴實實。

“暖和了嗎?”他低頭問道。

“沒有!腳丫涼涼的。”她翹起腳丫,往他腿肚子上蹬。冰涼的腳板落在肉上,應是很不舒服的,他卻是將眉一攏,心疼地說:“怎的這麽冷?日後睡前燙個腳。”

說完,長臂往裏一伸,撈起她的兩只小腳丫,往褲管裏一放,牢牢的幫她捂住。

唔…暖和。

徐碧琛舒服地眯起眼,那表情,跟墨點有七分相似。

景玨靜靜地充當人肉暖爐,他唇張了閉,閉了又張,似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想說。

“琛兒,朕有話同你說。”

她擡起頭,用那雙閃著星光的眸子望他。

“什麽話?”

“我,並非你想的那樣好…”他說得艱難,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有鋒刀劃過,劃得他鮮血淋漓。

“以前,朕雖勤政愛民,但骨子裏,還是一個冷血的人。”他苦笑道,“我因為某些原因曾經寵愛過珍妃,雖然對她所犯下的罪行了如指掌,但卻漠視了她對別人的傷害。只因為朕當時覺得,女人而已,無須太過介意。所以就算她害皇後落胎,毒殺和嬪,欺壓低位嬪妃,朕都視若無睹,縱容她的行為。直到…”

“我遇到了你。”

“你這麽美好,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在你面前,朕覺得自慚形穢,一身汙穢無處遁形。”

“我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有多麽自私和冷漠,不把別人的生命放在眼裏。一個不愛臣民的皇帝,如何算得上是個好皇帝?當你在宮裏四面受敵的時候,我經常做噩夢,夢到你像其他嬪妃那樣,孤零零地死在深宮裏,沒有人為你討回公道。有天晚上,我嚇醒了。”

“那是朕第一次,這麽清晰的記起了那些死去的嬪妃。從前,朕甚至懶得多看她們一眼。”

“她們躺在地上,面色灰白,沒有半點生氣。朕忽然想到,如果那是你,我該怎麽辦?”

“你是徐家的寶貝,是朕的寶貝,而那些無辜凋零的女子,又何嘗不是自己父母的珍寶?我開始覺得,自己錯了。錯在不該縱容後妃作惡,不該輕賤人命。”

“為君之道,必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奉其身,猶割股啖腹,腹雖飽,身何在?”

“君要愛民,首先要愛身邊人。而朕,從來不懂何謂愛人。我開始嘗試善待身邊的人,無論是賢妃、皇後或是珍妃,只要不觸及到底線,不傷害你,朕都放她們一條生路。不為別的,只因為朕想讓自己的鐵石心腸擁有溫度,想成為寒冬裏能溫暖你的人。”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說:“琛兒,我想為了你,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洗去汙濁,變成一個溫暖、柔軟、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