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詔令(第2/3頁)

顧民和同胡侍中屬於一脈,倆人同一個鼻孔出氣。珍妃在宮中受了琛兒的氣,顧民和恨不能把徐家大卸八塊,這會兒聖上有意重農,恰合他的心意。

胡侍中和顧家有姻親,怎會不幫他一把?

再說,門下省可不像秦丞相那樣敢和皇權作對,他是絕對不敢光明正大和皇帝嗆聲的。

得了皇帝承諾,劉尚書安安心心地回去了。

養心殿空下來。

景玨揉了揉額角,忽然覺得很累,很想見到她。

他要去找她。

迫不及待。

*

披花宮內。

徐碧琛癸水來了,疼得厲害。渾身沒力氣,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她索性哪裏也不去,就窩在床上,閉目養神。

小腹一陣陣抽疼。

她臉一陣青一陣白,嘴唇白得嚇人。

景玨到時,就看到她那副女鬼般的慘白樣子。

聽到動靜,徐碧琛費力的睜開眼,有些驚訝,道:“妾身子不爽利,已經呈報內務府,您來幹什麽?”

景玨走到她旁邊蹲下,握住她的手,皺眉說:“怎麽這麽涼?”

他把手探進去,溫熱的手掌捂住她的小腹。

“這樣會好點嗎?”

其實並沒有多大改善,但徐碧琛還是露出感動的笑。

“舒服些了,您不忙政務嗎?”

平時中午都見不到他,要到晚上,一切事務處理完了,他才會來宮裏找她。

像今天這麽早就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待會兒再去忙。”他蹲得很低,側著頭貼近她的肚子,輕輕磨蹭。

“就是想你了。”

他的頭靠得很近,捂著發出的聲音,顯得有點沉悶。

徐碧琛勾唇,道:“今日這麽黏人?老虎變了嬌貓,難道是學墨點?”

景玨生氣地說:“早知就不送你那只破貓!”聽說每日午睡,琛兒都把它抱上床,憑什麽!

那貓兒,似乎是個公的吧?

更生氣了!

“你和一只貓置什麽氣。”徐碧琛好笑的說。

她撐起身子,靠在床柱上。

“是不是遇著不順心的事了?”她沉思一會兒,道,“難道是和臣子起了政見分歧?”

景玨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責怪道:“你不是肚子疼嗎,還亂動。”

他自言自語地說:“前些時候來癸水,似乎沒有這麽嚴重。”

莫不是她服的藥起了副作用?

他是無子之相,女子不容易有孕,就算受了孕,也沒什麽可能生下來。

他不敢讓琛兒冒險。

自覺配不上她,卻又舍不得放開,只能選擇這種下下之策。

這藥是他特地找喬神醫配的,長期服用不會傷害身體,但凡事都有萬一。如果存在什麽副作用…

他眸子裏盛滿了愧疚與擔憂。

不知道男子有沒有辦法防止受孕。光讓女子來承擔這風險,實在是太過不公。

女媧娘娘自己也是女子,為何在造人時,對女子這麽苛刻?

徐碧琛看出他的擔憂,柔柔地展顏,道:“不打緊,女子都要受這磨難的。”

她癸水才來了一年左右,對這痛感已經很熟悉。這次貪涼,多食了些冰荔枝,所以才痛得厲害,也不是什麽大事。

可景玨還是揪著心,遲遲不能安然。

他把徐碧琛抱進懷裏,緩緩說:“琛兒,朕要下旨了。”

她是個玲瓏剔透的聰明人,不用多說,已經悟到他的意思。

徐碧琛微微的笑,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謝謝皇上。”

謝謝你信守承諾,在動手前知會了我一聲。

她早想明白,世情如此,她一個小女子,在歷史潮流面前掙紮,無異於螳臂當車。

徐家已盡全力從風波中撤出,剩下如何,全看皇帝肯不肯繼續守他的諾。

沒多久,幾道詔令一一頒布。

六月,戶部改田賦,田租減半,十五而稅一。

七月,下《斥賈書》,痛斥商賈豪強為富不仁。

八月,任謝雲臣為尚書省右仆射,位居尚書令之下,真正做到了一躍青雲,一飛沖天。

九月,制置三司條例司頒布扶民法,將常平倉、廣惠倉的糧折成現銀,在青黃不接之時,以百分之五的利率貸給農民。

這一連串的做法,將聖意毫無保留的展現於世人面前。

一時之間,商賈豪強人人自危。

潛伏在官僚之中的部分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

他們憑著當官的便利,置了不少田產,其親屬也在民間做著各種買賣。多年來,獲利不薄。

皇帝要抑商,就是要把他們這群已經被喂大了胃口、喂叼了口味的肥羊,逼上絕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從前只領著那份固定薪酬,日子順順利利的過。可當他們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嘗到了金錢的滋味,那種坐著就能日進鬥金的感覺,侵蝕了他們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