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3頁)

楠艾靠回他懷中,幽幽地說:“哥哥其實沒必要非得履行什麽責任而與我成婚。成婚應當是兩情相悅的兩人,即便繁衍後代,也需要愛,包含了愛情,也有親情。”

宓翌帶笑的唇邊倏然斂了許多:“這就是你在天界歷練的感受?體驗了男女之情……”

楠艾沒有回話。良久,她閉上眼,腦中全然是老祖的身影,她自言自語般:“是他讓我感受到了同親情不一樣的感情,而最終,他是我愛的人,也是我的家人。可我卻丟了他,他定是......”

楠艾喉間一澀,喘了兩下,再說不出口。

老祖定是焦急萬分,也定在想方設法來找她,可他怎尋得到這裏......

宓翌聽言眸光一暗,靜默無言。

不知多久,聞得她呼吸漸緩,低頭一看,果真睡沉了去,眼尾還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

這麽愛那個人嗎?想得都哭了。

宓翌伸手觸在她眼畔,接下一滴淚,輕輕點在唇邊,舌尖一舔,很澀很苦。

他撫觸她嫣紅的臉頰,眼底蕩出柔色,輕聲低語:“你從小最依賴我,總追著我說:將來要嫁給哥哥,成為哥哥的新娘。可一趟歷練,你就將一整顆心都給去了,一絲半毫沒有留給我。我想娶你,不只是因為責任和義務。”

宓翌端看良久,目光落在她微嘟的紅唇,呼吸稍稍一熱,像被牽引一般,他緩緩低身。

“老祖......”楠艾雙唇輕啟,溢出話音,哽咽中盡是苦澀。

宓翌一怔,陡然頓住,見她仍閉著眼,搖頭失笑。做夢都是那人,著實令他嫉妒啊!

隨即,宓翌抱著她起身,走出清池,離開幽林去往深谷間。

***

從楠艾的洞屋中出來,宓翌徑直去找了父母。

還未進屋,便聽到兩人的爭吵聲,與其說是爭吵,不如說一個在埋怨斥責,一個在安撫勸哄。

“怎不怪你?青兒如今都不願同我親昵,越發地疏離。每日都在幽林的清池飲酒,要麽就在樹上發呆一整日,連我喊她都聽不見。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真就不願理睬了。”

女子眼眶泛紅:“倘若不是你強行拆散他們,她又怎會怨我們?她定然以為是我勸你去將她帶回來。”

開口的正是楠艾生母——宓瑤,一雙杏眼淚光閃閃。

宓晝見她委屈地哭訴,又不肯讓他擦眼淚,著實不知該怎麽安慰,眉頭皺得緊。

宓瑤又是一番指責:“他們情投意合,歷經重重磨難終在一起,青兒對他更是愛慕情深。你明知那位金烏族族王身上的秘密,卻什麽也不同他們說,直接棒打鴛鴦,將青兒抓回。她怨你就算了,連我也受到牽連!”

宓晝卻不以為意道:“若他無能力尋來,又豈有資格入天族?不若就讓青兒和翌兒成親,也好盡快繼承天執者的責任。”

“你!!”宓瑤臉都氣紅了,惱呼呼直言不諱:“天族又如何?倘若沒有天執玉盤,我們同神族又有何區別?你我只是玉盤的守護者,並不是天道,何來高高在上的姿態?”

宓瑤急言急語,說得大喘氣,索性轉頭不再理會。暗斥:這個冥頑不靈的家夥!

宓晝見狀默然,話雖如此,但他並非端著何種姿態,只不過有他的考量和顧慮。作為天道的執行者,縱然面對天道的擇選,也該謹慎對待。

他正愁該如何勸慰妻子,見宓翌進來,趕緊使了個眼神,讓他快去勸勸。

宓翌神會,上前正要開口,卻被宓瑤厲目一瞪:“他的錯,誰勸也無用!”

宓翌啞然,合上口,轉身看向父親,搖頭笑了笑,愛莫能助。

宓晝無轍,遂轉個話題,問他:“青兒還在飲酒?”

宓翌回道:“沒有,方才睡著了,我將她抱回了洞屋。這些日子還是讓她住那邊吧,許久未回來,又發生這事,她難免心存芥蒂。”

宓晝本想問這話來轉移妻子的注意力,哪知她聽言更為難過,兇狠狠地剮了他一眼:“往後青兒若一直住那,我就搬過去,你們父子兩住一起吧!”

說罷,她甩袖擡步離開。走出兩步,又轉身回頭瞥了眼自家兒子,微張口,卻是欲言又止,繃著臉離開。

聽得她威脅的話,宓晝面色鐵青得很,往後自己睡怎行!

待遠處的清麗身影消失於視線內,他收回目光,看向宓翌:“你母親方才想說的話,你可知?”

宓翌面上微僵,點點頭:“青兒與他感情的確不假。”

“甘心嗎?”宓晝又問。

宓翌澀然一笑:“父親這話問得未免有些殘忍。”

若不甘心,還能如何?再怎般念想已是無濟於事。難不成將她記憶抹去?強占在身邊?

天族既為天道執行者,便受到比他族更多的約束,違背天道的懲處也就更重。

“她若歡喜,我便安心。”話語極輕,他念在口中像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