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楠艾站起身,將翠飛葉收起。

剛剛僥幸鉆了空子逃脫,這下可真真插翅難飛了......卻才後知後覺地惶恐起來。

楠艾壓了壓心底的怯意,鎮定些許,揚聲喊道:“既然你專程找我問訊,那便趕緊問吧!我還有急事要辦。”

蔚凝手掌一握一張,尖銳如鋸齒般的鋒利長指在海中發出森森寒光。

她緩步趨近:“你若安份知趣,我興許留你個全屍。但你極盡粗鄙羞辱之語,待會兒就算哭著跪著哀求,我也饒你不得!”

楠艾嗤笑:“縱然老祖總說我修為不濟,膽量小如蚊蟻,可我也決不會同你們這沒人性的鮫族下跪!”

“還在逞口舌之快?”蔚凝雙腿一踏,只見一道紫影閃過,快如掣電。

下一瞬,她已站在楠艾身前,五指掐住楠艾脖子,迫使她仰起頭。

楠艾正欲擡掌揮去,兩旁士兵飛速遊來,直接擒住她左右手臂。楠艾扭動身軀,苦掙難動。

“如何?”蔚凝嘲諷:“只耍嘴皮子功夫救得了自己嗎?我最後問你一遍,那日厲山的情形,你可瞧清了?他是如何殘殺我族三位長老!”

楠艾呵呵冷笑,語調不陰不陽:“我若說那日烏雲罩頂,天光不美,未能瞧清呢?人都死了,何必多此一舉同我驗證什麽?如何死的有那麽重要?你不如坦然接受結果。”

蔚凝目露兇色,咬牙切齒:“他下手甚是殘忍,令三位長老灰飛煙滅!屍首不存!其中更包括我師父!如此兇殘至極之人,竟不受天庭管束,還厚顏無恥當個歸墟的神?天庭那上頭的仙官們都瞎眼了不成!”

楠艾被她掐得額角青筋暴起,脖子被她尖銳指尖刺入,戳出了血口子。

她抽了抽氣,忍住痛意,一字一句吐得清晰:“若說兇殘,誰比得過你們鮫族?食人肉喝人血不說,野心勃勃屠殺他族霸占居所。老祖行得端坐的正,替天行道,為天界掃除禍害,天庭的神仙哪個不拍手稱快!”

“閉嘴!”

蔚凝擡手,猛地一巴掌扇過去,在楠艾臉上劃破四道血印。用力之狠,楠艾嘴角頓時破開,鮮血直流,疼得她皺眉呲了兩口氣。

她啐口血水,噴在蔚凝身上:“怎的?被我說中?惱羞成怒?”

蔚凝雙目厲瞪,忽而冷笑:“聽聞歸墟老祖對你格外重視?今日攔得你,以為只是同你驗證他殺害我族長老之事嗎?”

楠艾遞個白眼:“他重視我?你這情報有誤吧?我同你們鮫族從不相幹,你們非得跟瘋子似的,莫名其妙要殺要追,我寡不敵眾,你想如何便如何,我能奈何?”

蔚凝捏住她下巴,碎骨般的力道,哢哢作響。楠艾痛得忍不住喘出低低呻.吟。

“他毀掉我師父和其他二位長老的屍首,我卻不會這麽做。我會讓他見到你的屍身,殘缺不全、扭曲醜陋,看他會不會比我更加痛苦!哈哈哈哈!”

蔚凝仰頭大笑,聽在楠艾耳中,這笑宛若鬼刹,瘆人般驚悚。

蔚凝喝令:“咬斷她的手!兩只手!”

鮫族士兵得令,驅使牛鯊朝楠艾逼近。牛鯊搖頭晃腦,露出血盆大口,一排排的森寒鋸齒發出驚悚的厲光。

楠艾駭然驚懼,這下可端不住冷靜,前後圍攻,雙手被禁錮,她是進不成,退不了,就是一只待宰的羊!

眼見牛鯊靠近,楠艾嚇得心跳如鼓般震得慌亂,奮力扭擺手臂想掙脫逃開,卻束手無策。

“走開!別過來!!”她終究會害怕,聲音發顫,牙齒打抖。

而她掙紮的樣子更令牛鯊興奮,沖她叫囂般的低吼,下一瞬,張口撲向她......

“啊!!!”楠艾尖聲嚎叫。雙臂斷裂處,鮮血如泉湧般噴出,將方圓幾丈的湛藍海水染成殷紅血色。

斷骨撕筋的劇痛令她難捱,疼得喊破了嗓音,眼淚迸出,慘叫不斷,渾身發抖。不停用雙腿蹬著,拼命想遊離這裏。

蔚凝怎會放過她,命士兵立刻將她抓住。

楠艾痛得顫栗連連,哆嗦得如寒風垂葉,面色早已慘白,四肢冰冷得像墜入深海寒淵。

她緩了緩因失血而有些渙散的神志,破口大罵:“無恥卑鄙低劣!螻蟻之軀再如何微小,也勝過你們這群昭然行兇的天界敗類!你還有臉指責老祖兇殘,莫說殺你三長老,就算將你們鮫族屠殺殆盡,那也是流芳萬世、稱功頌德的善舉!”

蔚凝上前扯住她頭發,迫使她高仰脖子:“死到臨頭還嘴硬!同老祖那種冷血沒心的人待著,你就只學會像狗一樣亂吠?”

楠艾撐住氣力,含著血水朝她臉上唾去:“我呸!”

她咬牙忍痛,怒罵不歇:“饒是狗都嫌棄吠你們!你們吃人害人,卻恬不知恥說老祖冷血,老祖不知比你們心善多少倍!你可知天庭為何對老祖殺鮫族睜一只眼閉只眼?就因為你們是長在天界海裏的蛆蟲,正巧有人除害,仙官們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