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臥室門被輕合上。

聽到動靜,一直側身躺在貴妃榻上沉浸在腦內兩個小人打架的安歌朝朝門口看去。

傅斯珩額前的碎發垂落下, 半遮住了雙狹長的眼, 看不太清眼底的神色,只表情寡而淡, 沒什麽情緒外露。

“這麽久?”

“嗯。”傅斯珩輕應,擡手摸了摸左耳的耳釘。

安歌見傅斯珩沒有再談的意思,也沒開口多問。

傅斯珩走近。

安歌剛洗完澡,換了件白色的吊帶棉麻睡裙,上面印著小胡蘿蔔, 長度大概到膝蓋那裏。

她蜷縮著身側側躺著,裙擺翻上去一小截。小腹上擱著抱枕, 她的雙手緊扣著抱枕。

頭發微濕。

卸了妝, 清淡了不少。

傅斯珩左手撐到安歌身後,單膝抵上了貴妃榻邊緣, 看著安歌的臉,順勢要壓下去。【木得任何脖子以下qwq】

俯身到一半,傅斯珩停下。

安歌的眉頭輕蹙著, 唇色略白, 不太舒服的樣子。

“別——”

安歌咬了下唇。

傅斯珩撐著胳膊,問:“怎麽了?”

“疼。”

“你媽以為我懷孕了。”安歌有些尷尬,又將抱枕往小腹上貼了貼, “其實我是那個來了。”

傅斯珩:“……”

輕滾了下喉結,傅斯珩闔下眼,不去想。

拿走抱枕, 傅斯珩溫熱的手掌貼了上去,替安歌不輕不重地揉著,“前幾次不是不疼嗎?”

手掌可比抱枕舒服多了。

安歌就像被人揉著肚皮的喵弟,輕應道:“嗯。”

姨媽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五指覆到傅斯珩的手背上,安歌看著傅斯珩,有些幽怨:“因為今晚喝了冰可樂,吃了炸雞翅。”

傅斯珩快被氣笑了。

“你還知道反省?”虛眯著眼,傅斯珩又問,“下次還吃嗎,嗯?”

安歌沒有立即回答,輕哼哼了兩聲。

像只氣弱的小奶貓,完全沒有平日裏的傲嬌女皇範。

安歌想了會,她今晚和傅斯珩分吃了一盒水果撈。剩下的傅斯珩不愛吃,幾乎沒怎麽碰,她太久沒吃這些,一時沒忍住,塞了小半桶爆米花喝了大半杯冰可樂。炸雞到底沒敢多吃,只吃掉了翅中,剩下的雞腿肉撕掉了外面炸得金黃酥脆的皮喂給了傅斯珩。

也沒那麽十惡不赦吧?

“也有可能是酸奶味的水果撈有問題。”舔了舔唇瓣,安歌又實誠地添了一句,“想吃的。”

傅斯珩按揉的力度一重。

安歌瑟縮著往軟塌裏面躲,隨後又抱著傅斯珩的手臂,無比真誠地說:“問題不大。”

“我以前讀初高中的時候吃這些都不會疼,也就最近兩三年沒吃,不知道現在怎麽還疼起來了。”

“可能是身子越養越嬌貴!”安歌給自己找了這麽個理由。

傅斯珩沒接話,面無表情地看她,只手下的動作越發的柔和。

安歌只能擺出比傅斯珩還要面無表情的模樣,大有我就是吃了你又能拿我怎樣的意思。

白露洗完澡,擔心安歌疼得難受,又怕傅斯珩照顧不到,下樓想給安歌熬點紅糖姜水。

出了臥室,白露輕手輕腳地下著樓。踏下二樓最後一個台階,拐過彎,白露的腳步頓住,剛放下去的腳又悄悄收了回去。

扶著樓梯扶手,白露靜靜地望著正在燒熱水的傅斯珩。

二十多年的空档,雖說是母子,但相處起來幾乎和普通陌生人無異。

客氣又生疏。

很多事都不了解。

歲月不饒人,時間走得太快,一個不經意間,她們都老了,而當初需要她們庇護的小男孩在沒有任何庇護的情況下,長大成人了。

他也是剛洗完澡的樣子,連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水珠順著發梢不斷地向下滴落。他靠在吧台那裏,一邊等水燒開一邊在翻手機。

站姿松散而不垮,脊背挺得筆直,微垂著頭,不太關心周圍的環境。

搭在吧台邊緣的食指微擡,遲遲沒有落下去。

他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

他開口:“阿姨,這麽晚打擾了,家裏有備紅糖嗎?”

“嗯,要煮紅糖姜水。”

“好,謝謝。”

沒說幾句,他掛了電話。

驀得,他的指尖叩了下去。

白露有些悵然。

他遇到什麽問題,不論大小,第一個想到的人都不是父母,哪怕如今父母都回來了。

白露看著傅斯珩擡手打開了頂上的壁櫃,找著紅糖。因為他的動作,白露又看見一直被他擋著的砧板上放著一塊老姜。

又看了會,白露將腳步聲放到最輕,悄無聲息地上了樓。

三樓,客臥。

白露開了門,還有些愣神。

“你去找媳婦聊天了?”傅清讓見白露進來,一邊問一邊關上衛生間的門,“現在才上來,你也不怕阿珩不高興。”

“我是那麽不知趣的人嗎?”白露拿過傅清讓手上的幹毛巾,抖開,朝床邊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