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底下車庫。

空曠,又陰森,燈光熾亮。

“傅周深,我哥。”傅斯珩冷聲說。

頓了下,他又好似在對傅周深介紹:“安歌,和你們想的關系一樣。”

“女、朋、友。”

不是床伴,不是炮友,單純的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關系。

傅周深頗為儒雅地問安歌:“不叫人嗎?”

安歌的手一直被傅斯珩握著,聽見傅斯珩說“女朋友”三個字時,手指頭抵著傅斯珩的手掌心戳了戳。

小動作做得萬分流暢。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傅斯珩和傅周深的關系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

“哥。”安歌裝了副乖乖巧巧的模樣。

“你好啊。”傅周深當下笑開了,整個人愈發的溫和,一身書卷氣難掩。

一旁被忽視很久的透明人喬瑤差點將手包揪變形,卻半點兒不敢表現出來。

明明傅周深是過來探她班的,憑什麽她成了透明人?

待傅周深和喬瑤一上車,一旁裝乖裝了好一會的安歌立馬甩開傅斯珩的手。

“咱們說好,你幫我擋一次,我幫你擋一次,四舍五入以後兩清如何?”

“安小姐四舍五入用的未免太過出神入化了,加好友的事怎麽算?”

安歌:“……”

這狗男人好會斤斤計較。

上了車。

傅周深掃了眼過來,看到已經松手的兩人,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嘴皮翕動,像是想說什麽。

安歌迅速反應過來,她和傅斯珩現在是處於熱戀期的小情侶,得黏纏些。

對著車頂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安歌頂著傅周深的目光,右手抓過了傅斯珩隨意垂在身側的手。

安歌手涼,指節細長,似蔥白指。

她的五指緊緊地貼著傅斯珩的手掌,慢慢往下滑。

兩人的目光再次撞上。

安歌仿佛從傅斯珩眼裏讀出了點訊息。

類似於,“辣雞。”和“你還不是要牽?”這種。

安歌和善地翹了翹唇角。

傅斯珩的骨節分明修長,五個指節順著他的指縫插進去,緊緊地握住。安歌不斷加力,試圖用自己的手指骨節絞壓著傅斯珩的手指骨節。

十指連心。

從骨節根除絞過去,疼死他。

車裏,暗流湧動。

傅斯珩右手肘抵在車窗邊,手掌撐著臉,低頭看著安歌,扯了扯唇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

“你就這麽點力氣?”

聲線低迷。

這話落安歌耳朵裏是挑釁,落在喬瑤耳朵裏是寵溺。

傅斯珩的語氣像極了在順一只快要炸毛的寵物。

“餓了?”傅斯珩又添了把火。

“……”安歌咬著字音,“那我再握緊點。”

最後,安歌扣在傅斯珩手背上的指尖在上面掐了道深深的月牙印,都沒讓傅斯珩變過表情。

倒是傅周深呵呵笑了一聲:“看樣子,安小姐當真是很討我們阿珩喜歡。”

安歌:“……”

國家傅斯珩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車駛入家私人會館。

周遭環境清幽,會館仿明清時期的私家園林而建,樓閣枕河而落,回廊曲折。六月的天,風吹皺了一池碧波,荷葉抽了尖尖,亭亭而立。

傅周深在前,他身邊跟著喬瑤,兩人被侍者引著。

落後兩人數米遠的地方,安歌頭往傅斯珩那邊歪了歪,突然開口:“有什麽新劇本嗎?對一下口供?”

“沒有。”

安歌若有所思了會,又說:“那我們可以先立個人設,短時間沒法對口供。但我們可以根據人設臨場發揮。”

“什麽性格的人勢必會做什麽樣的事,按這個邏輯走下去。打個比方,你哥提的問題,就是一個情境,在這個情境中,我們可以套用一套人設,來合理想象這個性格的人可能會做的事。”

傅斯珩看上去興趣不大:“你什麽人設?”

臨近傍晚。

會館四周沒有高樓大廈做遮擋,萬丈霞光層鋪進庭院,給四周渡上一層柔光濾鏡。

橘色的光彩下,安歌認真地想了下後,開口:“可妖艷可清純可乖順的漂亮小姐姐。”

“可能是還個大哥。”

“一個你愛而不得的女人。”

“一個被你苦苦追求的女人。”

“一個……”

傅斯珩從容不迫地接話:“一個暗夜女王。”

安歌被秒殺。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開個小號取個沙雕網名再搞個土味非主流頭像去招惹傅斯珩。

想到那個鬼都認不出的非主流頭像,安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

“我突然想起來,那頭像截的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安歌的視線順著傅斯珩的鎖骨,慢慢往上滑,一直落到傅斯珩臉上。

晃了晃小腦袋,安歌湊近了問:“誒,你為什麽會認出來?我哪點讓你印象這麽深刻?”

這祖宗給人的感覺永遠都很淡,自帶的疏離感,將自己和其他人一律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