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是,夫人。”柏離躬身行禮,臉色越來越顯蒼白。

“柏小娘子花容玉貌,又是貴女,不知在益州之時,可有仰慕者踏破門檻?”

柏離也沒想到花眠會說到這個,花眠曾是西京之中首屈一指的貴女,可那又如何?她淪落風塵,地位謙卑,又給那大奸佞當過數年婢女,誰又知道她做過甚麽不幹凈的勾當?

這正是柏離敢如今當著花眠的面兒,也不輸陣勢的主因,益州柏氏不垮,她對著花眠一日便可盛氣淩人。如今不過是稍長精神,柏離擡起了臉,那張素淡如茶花般的白嫩臉龐,掛出了淡淡的紅暈。

“也有的。只不過家中父親挑剔而已,都沒能成。”

花眠將湯碗遞給一旁的棟蘭,目光卻撞見柏離身後,正朝著這邊走來,並且越來越近的霍珩。

她微微一笑,“想來也是,益州雖然是富庶的天府之國,可到底比不過西京天子之地的繁榮,這裏的勛貴子弟一條街便能拉出一車來。我夫君在其中都不算惹眼呢。柏伯父高瞻遠矚,才將姐姐送到這兒來,若是相中一個,日後便有機會常來往長安了。”

柏離面色變了,她擡起了頭,朝花眠看去,瞬間的怒意浮現,但隨即她側過了身,卻見霍珩早已拾級而上。

她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失態。

柏氏在益州是強龍,可對於西京腳下的權貴來說,也不過是地頭蛇而已。祖上出過數代輔政大臣,顯耀近百年,但到了她祖父這一代,因為獲罪屢屢左遷,幾個叔伯也大多不爭氣,做著從五品的小官罷了,如今為了營生已將家中田產和商鋪盡數抵押,投了不少銀錢去開發益州的礦產,漸漸地換得家中鐘鳴延綿,偌大家族不至敗亡而已。可開采礦山,總有盡時,她父親和伯父還是越來越覺得,唯有在朝廷中站穩腳跟,獲得重新朝見皇帝的機會,她們的家族才能真正中興。

可苦於益州路遠,蜀道艱難,猶如天然屏障,將人脈都盡數阻隔了去,唯獨先長公主曾嫁入柏家為妻,雖早已香消玉殞,卻多少是條門路。何況,她母親出閣之前,與嘉寧長公主也是相識的,有些舊交,父親和伯父商議之後,決心托這條路,讓她赴京。

父親早替他相中了身為皇帝外甥的霍珩,只可惜遲了一步,陛下下旨讓霍珩先娶了花眠。但他們認為這不妨事,只要能入霍珩的後院,為妻為妾都可。

倘若是別的貴女也罷了,偏偏花眠是最無權無勢的那個,又因為過去經歷不得長公主心,委實沒甚麽好忌憚的。

柏離心氣高,原本是不肯的,不過從父母所願,來長安拜謁陛下和長公主。但這數月以來,她跟隨著長公主,聽了太多霍珩的事跡,不知不覺對父輩的心願已心有默許,不論妻妾。

她也自知,她這身份在花眠面前實屬尷尬,何況如今被花眠當場戳破父親的心思,柏離又驚又怒,更是無法擡起頭來了。

霍珩已走上了八角亭,河風頗大,吹去了他方才練劍時面上沁出的汗珠。他的目光在花眠與柏離之間逡巡了片刻,抓住了花眠的手。

這婦人對他笑眯眯的,一準是沒好事,說不準是方才在柏離面前示威了。

“風大,回屋去吧,你腿不疼了?”

花眠羞得低下了頭,小聲道:“你昨晚給人家捏腿按摩的,早就不疼了。”

這婦人,果然是……又說假話了。

霍珩一陣頭疼,索性不扯那些謊,將花眠拉著走了。

下了水榭,將尚在羞怒之中的柏離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你跟柏離說了甚麽?”

花眠以為他這話是質問自己,口吻不善:“說了幾句她不愛聽的實話而已。”

霍珩頭痛,猛然定住了步子。她不防,撞上了他的胸口,又氣又痛,忍不住打了他一拳。

“你該不會是對柏離說,她長得醜,讓她不許癩蛤.蟆打天鵝的主意吧?”

花眠微愣,見霍珩神色認真,不禁一笑。

“你笑什麽?”

花眠轉過了身欲走。

“你提醒得對,這句我忘了說了,我回去給她補上。”

她走了幾步,被霍珩一把抓住了手臂,他漲紅了臉,“你胡鬧什麽!趕緊跟我回去!”

花眠哼了一聲,猛地回頭,朝他笑道:“我在你心裏這麽幼稚?”

霍珩不語,視線慢慢地落到她的衣衫上。她這件裳服是在長安買的,式樣與柏離一般無二,她身材窈窕纖細,該豐滿處毫不含糊,相比之下柏離顯得太過單薄,如蒹葭倚玉樹。

她渾身上下透著心思,難道不是幼稚?

“我現在對柏離小娘子還能說這些好話,只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其實這些小手段都算不得手段。她還沒有出手,我也不想冤枉了好人,免得顯得我格外張揚跋扈。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惦記不起以後打別人的主意就好了,要還是一意孤行,我也不能跟她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