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頁)

他站在門口,氣定神閑地說道:“我發誓,行了沒有?”

有點敷衍。花眠“噢”了聲,疲懶地閉上了眼睛。

霍珩抱著她入門,天色已暮,水面不見蒼苔,只留下月色淡淡,出沒於粼粼碎碎的波光之中,隨著湖水時起時滅。屋內昏暗不見人,霍珩目之所及一片昏影,順著身體的記憶,將她安置在象牙床上坐著,花眠幾乎要倒下去了。霍珩將她扶正,又去尋了火折子,將蠟燭都引燃,黯淡下去的臥房之中瞬間亮堂了不少。

霍珩走回去,花眠又要倒在床上了,他抿了抿唇,將人扶正。

“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鋪。”

花眠睜開了眼睛,“會著涼的。你和我同睡一床,有這麽難?”

霍珩清咳了一聲,“你這婦人,過去不都是這樣的?”

“可現在是在婆母這兒,”花眠道,“她要是知道你我還是掛名夫妻,就更催著你和柏離好了。”

這只怕不必猜測,是事實。

霍珩垂下目光,又咳了一聲,俊臉憋得紅透了,“你不必多慮,我早已同母親說,我……早和你……圓房了。”見她驚訝地擡起了眸,霍珩愈發不自在,連咳了好幾聲,心肺要咳出來了,只是想到那婦人得意的目光,時不時促狹他的嘴臉,又硬著口氣兇惡地說道:“你記著,母親若是問起來,你就說是回來路上我發熱燒糊塗了,你照顧我那晚,我們好上的。要是你說漏了嘴,反正也不關我的事,終歸是你的麻煩!記住了?”

但花眠這婦人同他想得總是不一樣,她很快又換了視角和關注點。“既然已經這麽說了,你何必還要跟我分床睡呢?我方才看到這水榭上至少也有二十幾個婢女,白天夜裏都進進出出的,這是瞞不住的。”

霍珩怔了怔,誠然花眠所想,確是一大問題。可她這麽快便能提到這事兒,歸根結底還是想留他和自己一床睡。她自詡聰慧,可這點兒小尾巴都藏不住,心裏必定是喜歡極了他。霍珩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眉梢不住上揚。

他宛如被說服,為難地點頭了。

“我多拿一床棉褥橫在中間。”言下之意,有些事你想都不要想。

花眠笑著,眉眼彎彎,玉指捂住了丹唇。

“你腿還疼嗎?”

霍珩握住了他的小腿,慢慢地往上試著擡了一下,花眠配合地發出一聲“痛”,霍珩將她的腿放下來,“我這兒還有些傷藥,是母親從宮中帶回的,效用不錯,我給你拿來。”

她舟車勞頓,一路顛簸,直至如今也沒徹底歇下來,想必對腿傷休養大有不利,他沒找大夫來,也不知道她的情況。霍珩翻箱倒櫃的聲音隨著他那低沉之中透出純澈和幹凈的嗓音傳來:“我改天去問舅舅要幾個禦醫過來,他們醫術精湛,我有幾次骨頭斷了都是他們接好的,說不定對你的腿傷有好處。”

花眠點點頭,乖巧地單手支頤,偏著頭望著他。

霍珩找到了藥回來,替她除去了鞋襪,矮身蹲在她的腳下,托起一只玉足揣著,將傷藥抹勻了替她塗上去。

藥膏碰觸肌膚,形成一種獨特的冰涼之感,他的手掌偏又火熱。花眠低眸望著他,燭火昏紅處看不太清她的神色,只是那眼中宛然有一層水光。

他擡起頭,一時怔住。

花眠搖搖頭,雙目之中的水光仿佛要被甩落下來,“這是沉疴了,治不好的,最多只是緩解罷了。可我的腿還能走路,我已經很滿足了。”

霍珩的手頓住了,心一陣發緊。

正這時,身後的門被推開了。

先前霍珩踹開了門,只開了一扇,入裏之後也沒闔上,如今被劉灩君開了另一扇。霍珩聞聲回頭,只見柏離攙扶著劉灩君走了進來。

劉灩君但見兒子跪在地上,把玩著這婦人的腳,卑躬屈膝,而那婦人仿佛無比享受一般微微後仰著身子,劉灩君一見,登時怒火中燒。

“霍珩!還不松手!你這……這……”

劉灩君初嫁人時,曾被高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教導過一些閨房樂事,知道這不過是其中最為普通的一種,可她和霍維棠成婚之後,那男人沒給過她好臉色,除了夫妻之事偶爾為之外,說不上有任何親密舉動,劉灩君漸漸也以為這些不過是淫艷之事,做來羞恥。何況霍珩堂堂丈夫,竟跪在地上把玩婦人玉足,竟也不關上門,教那些丫頭婢子們偷窺了去,一傳十十傳百,也是讓人顏面無存。

霍珩看了眼隨之而來的柏離,皺了眉,卻沒有立馬松開花眠的踝骨,而是將掌中的一只藥瓶放在了地上。

“花眠有腿傷,孩兒只是替她上藥而已。母親為何如此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