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愛恨一瞬間
翌日, 晉安城綠柳依依, 繁華昌盛。
西坊間的清幽酒舍中,臨徽將阮青令請到一間雅間中,還未言語, 便將安王世子造的那些密文遞到阮青令案前。
阮青令挑了挑眉, 執起這份列舉了謝淮樁樁罪行的密文, 片刻後, 卻擡眸望向臨徽, 淡聲道:“假的。”
臨徽垂眸笑了笑, 道:“你想不想,讓它變成真的?”
“……”
聞言,阮青令斂了斂眸, 面不改色道:“微臣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微臣?”臨徽輕笑一聲, 卻嘆息道:“我才是不知,皇兄何出此言呢?”
“……”
“你我本同根,為何不能互相扶持?”
臨徽見阮青令神色凝頓,依舊雲淡風輕般笑道:“世人都有所求,想你也難免。難道……你不想回到原本屬於你的位置嗎?”
阮青令諷笑一聲,卻問道:“那五殿下所求又是為何?”
“……”
臨徽沉默幾許,道:“我要謝淮, 永世不得翻身。”
聞言,阮青令眉間似雪,良久不作言語。彼時,諸多畫面如走馬觀花般掠過, 最後,卻是那人的音容笑貌停在眼前。
如果,這世上沒有謝淮。
他垂眸,呵笑道:“我也是。”
……
太後的壽宴於宮中紫宸殿舉行。
宣鏵帝重孝,命諸皇親國戚、王公重臣皆赴宮中為太後賀壽。除了尚在修養的瑾王,晉安的世家們紛紛乘了長檐馬車入宮。
彼時紫宸殿中絲竹悠揚,華燈熠熠。
太後笑意深深,命謝淮前來跟前說話。謝淮淡淡地將瑾王府的賀禮送上,太後甚是歡喜,連聲誇了他好幾句。
皇宴中,臨徽斂眸不語。
而幽靜的宮宴一角,若若遙遙見得這一幕,不禁為謝淮感到真心開懷。身側忽然傳來世家的貴女嬌笑聲:“瑾王世子真乃風華絕代,若能與他結識一場便好了。”
話一落,便有人嘁了一聲:“長得不美想得美,我聽說啊,瑾王世子有意娶那安國侯府的嫡小姐為妻呢,哪會看你一眼啊。”
那貴女聞言忿忿道:“哼,安國侯府的嫡女,那就是個病秧子,說不定是個沒福分的,過兩年就病死了。”
在一側默默聽得的若若:“……”
“在做什麽?”
一道溫雅的聲音驀然響起,打斷了貴女們的編排,使得花樹側一時寂靜無聲。眾人擡眸,見阮青令身著玄色官服,從玉階上踏來。
若若喚道:“哥哥。”
阮青令行至她身前,無奈嘆道:“禁不得寒,便別坐在陰涼處了。”
一側的貴女們錯愕不已,望了望阮青令,又望了望若若,頓時知道了這便是安國侯府的病秧子本病,連忙退後幾步,心虛難當。
論在別人背後說壞話被聽見,是多麽的尷尬。
貴女們目露愧色,連忙舉袖掩面,匆匆提步落荒而逃。待她們走後,阮青令卻淡淡地垂了垂眸,朝若若一笑。
“……”
若若恍然,小聲問他:“……哥哥,你方才是故意前來,教她們知曉我在的?”
阮青令面不改色,攜著她去暖和處坐下,語氣難辨道:“他人編排於你,怎能忍下?”
將披風輕輕置到若若肩頭,他沉默幾許,終是嘆道:“壽宴將始,在這裏坐著罷,待會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別出來。”
說罷,提步離開,走向朝臣坐席。
若若側了側首,只覺得今日的阮青令說不上來的古怪。
卻說觥籌交錯,交杯換盞間,月色已然高移,眾人皆有了幾分醉意。宣鏵帝正欲擺手命諸世家們回府歇息,一道低沉的聲音卻在殿中響起。
“父皇,兒臣有事稟告。”
宴席中,臨徽提步出列,朝宣鏵帝行了一禮。
眾人紛紛側目而望,宣鏵帝挑了挑眉,道:“小五有何事,但說無妨。”
臨徽頓了頓,卻說出一番令眾人震驚不已的話:“啟稟父皇,兒臣近日無意查得,先前崇華寺道遠大師關於三皇姐的三難之說,乃是彌天大謊。”
此話一落,殿中一時沉默,各人面色皆有不同。臨薇最先按捺不住,起身道:“五皇弟,道遠大師乃得道高僧,為何要說謊?”
宣鏵帝斂了斂眸,亦深深道:“……不錯,況且如今道遠大師已又雲遊去了,你此番話出,朕亦無法喚大師前來對證。”
“此事無需大師前來。”
臨徽立於殿中,一一掃向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謝淮身上,沉聲道:“因為有人逼迫了大師,大師方才說謊,拆了三公主與阮大人的姻緣。”
“而此人……正是瑾王府謝淮。”
若若聞言,容色一變,連忙望向謝淮。卻見謝淮斂眸不語,唇畔微冷,幽幽笑了笑。
太後見此,蹙眉道:“阿淮與阿薇無冤無仇,為何要逼迫大師,拆散阿薇與阮大人的親事?小五,你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