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色入帷幕(第2/3頁)

謝淮心中不悅,冷笑道:“連自己愚鈍的腦子都治不好,還妄圖去醫治別人。我上輩子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今生才攤上你這麽個蠢貨。”

“……你太過分了!”

若若拂袖而立,瞪謝淮道:“罵我蠢就算了,怎麽能連自己也一起罵呢?!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

謝淮神色驀地沉了下來:“……”

眉峰低斂,他忽然之間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指了指若若的鼻翼:“算你狠。”

重重落下這一句後,謝淮便冷哼一聲,抱著長劍走了:“這幾日軍事繁忙,我顧不上你,日後再與你算賬。”

若若目送他掀簾而去,忽然朝他的背影咧了咧嘴:“我才不怕你呢。”

長簾忽然動了一下。

若若飛快噤聲,往後挪動兩步,警惕地盯著簾門。

謝淮並未折返,方才只是風吹了一下。

若若捂了捂衣襟:“……”

鎮北的軍事確實繁忙,便是不上戰場時,也得坐鎮關中,處理堆積成一摞摞的公文。案前經卷如山,時不時還有將士前來稟告軍情,詢問事宜。

忙起來時,謝淮連飯也顧不上吃。

夜初立在帳中,見謝淮對著一堆案文,神色凝重,眸色冷峻,似在思慮著什麽生死攸關之事,不由得欣慰不已。

自家小主子已成為憂國憂民的良臣了啊。從前他看案文時……可是十分淡漠的。

夜初暗想:明日就給瑾王殿下寫信,告知他這個好消息。

“主上。”

思及此處,夜初又對謝淮溫聲道:“近來列國降了不少,您也不必憂慮過多,先用一用膳吧。”

謝淮緩緩擡了擡眸,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夜初:???

謝淮冷哼一聲,隨意地扔了手中案文,道:“誰說我在想軍事了?”

夜初陷入迷惑:“……那您是?”

謝淮語氣難辨:“我在想,那位來了半裏關的五皇子。”

夜初:??????

“五皇子傷了一場,卻多日不見好轉……”謝淮撫了撫腰間冰冷的長劍,冷笑道:“你去查一查,看看他的傷為何還不痊愈。”

“是。”

夜初恭敬應下,走了幾步,又回頭問:“您是真的關心五皇子嗎?”

“真的。”謝淮語氣冷漠,攏袖道:“比當年你們放在崇華寺的佛寶還真。”

夜初:“……屬下明白了。”

夜初是瑾王培養的暗衛,一身打探情報的本領高深莫測,不出片刻,便回到了營帳,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謝淮。

“五皇子暗中將若若小姐送的藥給倒了一半,所以手上的傷才久久沒有痊愈。”夜初說完,便悄悄打量謝淮的神色。

謝淮不悅地凝了凝眉,語氣諷刺:“真會裝可憐。”

夜初:可不是,就跟您當年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就讓他更可憐些罷。”

謝淮忽然淡淡說道,面上神情若明若暗,喜怒難辨。

“……您的意思是?”

“把他的藥全都倒了,半分也不給他留。”

太狠心了!

夜初面色一頓,試圖勸說謝淮:“這……五皇子說來也是您的堂兄,如此無情,怕是不太好吧?”

謝淮卻淡淡笑了笑,語氣散漫:“我成全了他的算計,怎麽無情了?我難道不是個大好人嗎。”

夜初:“……是。”

……

近來幾日,若若驀然間發現一件大事——五皇子的傷竟然還沒好!

閑暇之余,她心中漸漸浮起焦灼,五皇子畢竟是天家血脈,要是被她治成一個殘廢,只怕她難辭其咎。

夜深時,若若愁容滿面,捧著一本醫書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將它看穿去。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帷幕微動,寒風驀然間沿著簾縫侵襲進來,帶來一瞬間的冷意。

斂眸望去,見謝淮身披大氅,拂簾而入。

若若頓時起了身,行到他跟前道:“表哥……為什麽五皇子的傷還沒好?”

謝淮眉間一動,卻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也是啊……”

若若惆悵地垂了垂眸,謝淮確實不是大夫,只是她太依賴謝淮了,一直都覺得謝淮無所不能,才下意識地朝謝淮求助。

謝淮卻忽然俯了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讓你別輕易醫治他,你卻不信……如今他出了事,日後聖上追究,誰護得住你?”

若若心中一緊,小心翼翼又懇切地問謝淮:“連你也不行嗎?”

“不行。”

謝淮冷冷地直起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凜聲道:“到時候,你就自求多福吧。”

若若欲言又止:“……”

最終,迫於活著的艱難,她還是抿了抿唇,朝謝淮道:“我再也不醫他了,你幫我去尋個大夫來看看吧,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