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汝安聽得飛塵子的話,看住他道:“道長,我家夫人怎麽可能給外人繡荷包?另外,你說的上回那只荷包,是什麽荷包?”

飛塵子抖了抖手中拂塵,清咳一聲道:“上回那只荷包可惹了許多事,你家夫人沒告訴你麽?”

李汝安滿腹疑惑,轉向羅文茵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文茵淡然道:“說來話長,待會兒再告訴你罷!”

李汝安想著自己八年不歸,這中間自然有許多故事的,羅文茵可能來不及告訴自己,一時便又釋然。

飛塵子道長說著話,便站起來準備告辭。

李汝安忙攔住道:“道長,你還沒給我家夫人開藥。”

飛塵子道長道:“你家夫人的病,只要靜養即可,不須再開藥了。”

李汝安忙又道:“家中還有小妾得了咳疾,昨兒向道長討要止咳膏未得,今兒還要煩請道長給小妾診診脈,看看是不是開一瓶止咳膏服下?”

他說著,喊過一個婆子道:“領道長過去給蘭姑娘診脈。”

婆子應了,領了飛塵子下去。

這裏李汝安當即問羅文茵道:“荷包到底是什麽故事?”

羅文茵斟酌著言詞,答道:“我丟失了一只荷包,被方侍郎夫人揀到了,方侍郎夫人在白馬觀上香時,又丟失了這只荷包,被飛塵子道長揀到了。”

“上回貴妃娘娘召我進宮,皇上因要問你消息,召我到養心殿問話,當時正好安王夫婦進宮給太後請安,也到養心殿見皇上,同時,太後娘娘又召了飛塵子道長進宮看病,飛塵子到養心殿稟報太後娘娘的病情……”

“安王妃見他腰間掛著的荷包很眼熟,誤認為荷包是貴妃娘娘的,引致皇後娘娘指責貴妃娘娘送了荷包給飛塵子道長,我只好出來作證,說荷包是我丟失的。”

“皇上見荷包惹了太多事,就讓飛塵子道長呈上,這便是道長所謂的強索。”

李汝安臉色陰晴不定,“所以,你繡的荷包,落在皇上手中?”

羅文茵冷冷道:“一只破荷包,皇上還會稀罕麽?拿了也就隨手一擱。你若覺得皇上不該拿我的荷包,見到皇上時,便跟他討回這只荷包罷!”

李汝安見羅文茵一臉不高興,說話有點嗆,反而暗暗松口氣。

這口吻,料來她跟皇上沒什麽瓜葛才是。

而且宮中有貴妃娘娘在,也不容許自己堂姐占了皇上視線罷?

李汝安臉色稍霽,沉聲道:“我去看看道長給蘭兒診脈診得如何。”說著擡步走了。

吳媽媽和田媽媽見李汝安走遠了,這才齊齊道:“將軍還是如從前一樣愛疑心,這毛病不改,夫人還是要吃苦。”

羅文茵冷笑道:“他自己左一個妾,右一個妾,不知道檢討,還要懷疑別人行為不端,可笑了。”

吳媽媽和田媽媽聽得這話,不由暗暗發愁,將軍好容易回來,夫人要是又跟他杠上,這不是跟從前一樣雞飛狗跳麽?

李汝安到得落梅院,便見飛塵子已給烏蘭診脈完畢,不止開了止咳膏,還另開了藥方。

見得李汝安過來,飛塵子神色凝重道:“將軍,蘭姑娘這咳疾,拖的時日太長了,恐怕肺腑間也受了傷,現還得用藥慢慢調理,另外,蘭姑娘應該是兒時受了極重風寒,體內寒氣未能全部出清,以致後來行經不暢,難以有孕。”

烏蘭一聽,訝然道:“道長好脈息,竟連我小時候受寒也診出來了,那這寒症,能治好麽?我還能懷上麽?”

飛塵子道:“先吃幾貼藥看看,吃完再診脈,若到時有改善,則還有救。”

烏蘭大喜,忙站起來行禮道:“謝過道長!”

飛塵子擺手道:“不要謝得太快,等服了藥,有效果再說。”

他說著,提了藥箱告辭。

李汝安忙讓人給他拿診金,一路親送至廳外。

烏蘭則是撲在孫嬤嬤身上大哭道:“八年了,一直未能懷上,我還以為這輩子無望了,現聽著道長的話,我還有希望的。”

孫嬤嬤拍著烏蘭的背,低聲道:“姑娘小時候受寒這一樁事,暫且不要告訴將軍,免得言多必失。”

烏蘭哽咽道:“我自然知道暫時不能說,若說了這樁事,誓必牽出我不是國舅爺親生女兒的另一樁事。”

孫嬤嬤又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好好養身子,若得了一兒半女,下半生也有靠了,再不必想著從前之事。”

烏蘭點頭,聽得外間有腳步聲,忙收了淚。

一時李汝安進來,烏蘭眼眶略紅,神態卻恢復了平靜,揚聲喊道:“人呢?將軍來了,也沒人上茶。”

李汝安皺眉道:“我來了還如此,我不在,這些丫頭和婆子是不是更加怠慢你?”

烏蘭便垂頭道:“倒也沒有怠慢,只是此院子離主院太遠,飯菜端過來時,全冷了。我有疾咳,吃不得冷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