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7頁)

匪首被老者繞得雲裏霧裏,老者繼續嗤笑:“這箱子歸你了,我也歸你了。但我有個條件,我這對兒女,得給我全須全尾地送到家裏去,否則你們打不開箱子,也別想再要更多的錢。”

匪首臉上的橫肉紋理更深了,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手裏的刀:“錢,肯定是我的了。我他娘的要你這麽糟老頭子幹什麽?”

老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滿眼鄙夷之色:“虧你還是小頭頭呢,能有點格局麽?你押著我,我這對兒女回家籌錢,再來贖我,怎麽樣?”

匪首還在權衡,月兒卻聽明白了老者的意思。這分明就是老者在用計拖延,想要救月兒的姓名!

月兒於老者確實有救命之恩,但絕不能以此便對人有所要求。靠這麽一命換一命,搭進去一個無辜路人而苟且偷生,月兒絕不能答應。

月兒正欲多言,那老者突然轉頭來呵斥道:“女人家的張什麽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

匪首餓狼般的眼睛盯著月兒,心中打起了自己的算盤。這等細皮嫩肉的女人,他自落草為寇之後,便再沒遇見過了。如今送上門來,身為男人,不可能沒有半點獸性的。

老者也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繼續道:“你也看見我那兒子性情多烈了,我這女兒也不孬。有了錢,什麽樣的女人你睡不著啊,要是非打算強留她……嘿嘿……你可以試試。看看睡個屍體,你受不受得了!”

匪首一人當家,山裏頭也養著不少的兄弟,一張嘴後面都是一大家子,權衡利弊之後,匪首也覺得,還是錢更重要。

如此,便扣下了箱子,答應了老者的提議。

月兒萬般不肯,那老者卻淡然一笑:“許我和我家閨女說幾句話?”

進了鍋的鴨子,沒有再飛了的道理。匪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快點說。

老者將月兒拉到一旁,示意月兒不必廢話,全聽他說。

“你不是去找木旦甲那臭小子麽?我不知道你倆到底啥關系,是情債還是賭債,左右大老遠奔過來,他是欠你的了,但是你這麽冒冒失失去,土司府都進不去!”

言罷,從懷裏掏出來一塊玉牌:“拿這個去,土司大人自然會放你進去的。告訴土司,我被扣下了,要麽帶贖金贖我,要麽直接打過來搶我,那是他的事情了。”

月兒聽得迷迷糊糊:“老人家,若他們不肯救你呢,我所有錢都在那箱子裏,也不夠贖你的啊。”

“放心吧,看了這牌子,他不可能不救。要真不救,我做鬼睡他娘們兒去。”

他沒有給月兒怔楞的時間,一把將月兒推開了,向著那土匪頭子道:“行了吧,趕緊讓他們上路。我還等著回家和我的小老婆們團圓呢。”

眾人幾乎被搜刮得就剩下件衣服了,臨走,那匪首用刀抵著月兒的喉嚨處:“三天,帶著錢,布匹,馬駒子到後黑山來贖你爹。不來,這老頭的頭骨我就用來盛酒了。”

老者大喇喇一笑:“快走吧,頭骨盛酒能盛多少?好像我這腦袋沒長眼兒似的。”

月兒此刻心底沉重極了,她被催促著上車,目光卻一直在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匪人隊伍。

她回過頭,看著仍舊咬著一只耳朵的槃生,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想過此行艱辛,卻從未想過會如此艱辛。她以為靠著一腔熱血,不怕吃苦,不怕死,就真能求取真經了……

如今錢全都被搶了,就別提買藥了。更重要的是,還搭進去了這麽一位無辜的路人。

車子繼續南行,終於在天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到達了滇南。

月兒帶著滿臉血痕的槃生,二人狼狽十足地打聽到了土司府的位置。

月兒終於明白為什麽大總統設宴,會邀請這麽一位小小的土司府前去。土司府依山而建,舉目望去,竟驚覺一直到目光所及的山那邊,仍舊沒有窮盡,皆是土司府的範圍。

如此壯闊,定然手下人丁興盛,兵卒眾多。

難怪,能夠保一方之安定。

正如老者所言,土司府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倘若沒有玉牌,月兒連最起碼的交流都成了障礙。

府邸門口的守衛在看到月兒手中的玉牌之後,先是短暫幾秒的怔楞,隨後便是大驚失色,而後趕忙回身跑進了府中,進去通報了。

月兒看著他巨大的反差,心中不禁疑惑起老者的身份來。如此一位漢人的老人家,對這土司府,竟如此重要?

果不其然,這塊玉牌威力巨大,大到讓老土司帶著一眾內臣匆匆趕到了府門口,親自相迎。

在看到月兒的那一刹那,老土司的眼裏是有著淚光的,他一把將月兒攬在了懷中,用月兒根本聽不懂的語言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呢喃著什麽。

這讓月兒誠惶誠恐。

她不了解西南民族的民俗民風,但她大抵也能猜到,對方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