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3/4頁)

月兒乖乖巧巧地往裏面挪了挪地方,給韓江雪騰出一個身位來。

老鄉家條件有限,床板硬,床位窄,躺上兩個成年人一下子就顯得擁擠了。

月兒自知身量小些,故意側身躺著,多給韓江雪勻一點地方,讓他好安睡。

韓江雪平躺在床板上,側頭看了一眼同樣看著他的月兒,煞是安心,闔眸養神。

他的呼吸清清淺淺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明媚處張揚,陰翳處冷峻,月兒便不錯眼珠地側臥著看著他。從皮相到靈魂,沒有一樣不是讓月兒著迷的。

最能動月兒心的,是那鴉羽般細密的睫子,隨著他輕柔的呼吸略微顫動著。

月兒擡了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去觸那睫毛的頂端,癢癢的。

韓江雪的呼吸仍舊沉穩,卻在月兒的手即將抽離的時候,突然開口了:“恨我麽?”

月兒被嚇得一激靈,手趕緊回縮,卻被韓江雪給牢牢抓住了,身子被驟然拉向韓江雪,鉆進了他的懷裏。

“大大方方的,做什麽這般偷偷摸摸的?”韓江雪至此才睜眼,看著懷裏滿臉紅撲撲的小人兒,“回答我,恨我麽?”

月兒避而不答,卻反問了回去:“那你恨我麽?”

韓江雪鄭重點頭:“恨,經歷了這麽多,你說走就走,太絕情了,我無法理解,便變成了恨。”

月兒卻搖了搖頭:“那我也不恨你,因為是我先讓你覺得可恨的。”

韓江雪一滯,低語哀求:“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好麽?”

月兒言語十分委婉地將大夫人的威脅講述給了韓江雪。

“因為她,也不全是因為她。沒有她的威脅,我也不能一輩子這麽騙你下去,我也想過當面和你說出真相,讓你去做抉擇。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鼓起勇氣......我便退縮了,想到了離開......”

月兒靠著韓江雪堅實的胸膛,用小腦袋揉蹭著他的神經,擡頭來眼巴巴望著韓江雪:“江雪......你明白那種感覺麽?欺騙了最愛的人的感覺,我真的生不如死。”

韓江雪無法直視月兒眼底的痛苦,索性盯著天花板,只是攬住月兒的臂膀更緊了。

略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都過去了。我說了,你死過一次了,如今是重生的月兒,以前的事情,便一筆勾銷了。”

月兒滿眼盡是感激,卻又覺得此刻說聲謝謝太過沉重。

她抻著小腦袋湊到他的臉邊去,狡黠一笑,說了句俏皮話,其實也不過不想讓短暫的相守時光變得太過沉悶。

“那......以前的什麽事都不作數了?”

“不作數了。”

“咱們兩個的婚約,還作不作數?”

韓江雪差點驚坐而起,低頭卻看見小嬌妻調皮地嗤笑著,明白了其中的逗趣意味。

旋即又躺好,用低啞的氣聲在月兒身畔咬耳朵:“你說不作數也沒關系,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做咱們結婚的洞房花燭夜吧。夫人,你到時候好好品一品,到底是小別好,還是新婚妙?”

二人膩歪著笑了一會,把心結打開了,便真的昏昏沉沉相擁睡了過去。連日征戰,韓江雪疲勞過度,再加上他不過嘴上逞能,怎的也不敢折騰大病剛痊愈的月兒的。

二人一覺睡到了傍晚,是槃生抱著必死之心敲的門叫醒的他們。

沒辦法,少帥不發話,這晚飯時吃還是不吃?槃生咬著牙,想著再怎麽著,一下午的時間也夠少帥折騰了吧,於是輕輕敲了下門。

月兒覺淺,便醒了。

她起身去開門,看著槃生那皺巴巴的小臉,看向月兒的眼神都略帶異樣,不由生疑:“你這樣子幹什麽?”

槃生撓撓頭:“少帥起了麽?晚飯做好了。”

月兒搖頭:“還沒呢,我就去叫他起來。”

看著月兒入門的背影,槃生嘖嘖不已,少帥最近這麽累,還能折騰一下午,這身子骨,真的可以。

農家待客,多是油膩葷腥以顯示對對方的尊重,月兒大病初愈,吃不得這些,只喝了口粥,靜靜地陪著韓江雪。

但她還是喚來了幾位守衛士兵過來一同吃飯,對方自然是不敢的,月兒便央了韓江雪,於是命令幾人坐下,一起吃了一餐飯。

“這幾日多勞幾位小兄弟照顧了,月兒感激不盡。”

少帥夫人這麽紆尊降貴地一謝,幾人自是不敢受著,趕忙都站起了身,慌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韓江雪一擺手,示意他們不必拘謹,然後轉頭看向月兒:“這是他們的工作,不必介懷。接下來幾天我可能會忙起來,你照顧好自己,你如今醒了,自己可以給自己打針了。”

月兒接過話茬:“我正是要說這個,我如今大好了,不必再浪費西藥在我身上了。拿去給受傷的將士們用吧。”

韓江雪正欲反駁,月兒又道:“我感覺今兒起身子骨也有勁兒了,我做過義工,可以照顧傷員的,明天我去傷病營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