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 63(第2/4頁)

阮佩慌忙收回眼神,訥訥說聽懂了,又多余地解釋說,自己曾是護士,不來看醫生也知道該怎麽處理。

表現得挺反常的。

對方只輕輕地哦了聲,冷淡疏離地客套了句:“原來是同行啊。”沒再多話。

等看到走過來的景念北,他禮貌地點點頭,立即忙別的去了。

要了個冰袋貼臉上,阮佩拿手捂住了,落後景念北幾步走著,滿臉魂不守舍。

“看上人家了?今天這時機可不算太好。”景念北說。

阮佩一怔,目光復雜地閃動了幾下,繼續埋頭走路,她腳步很浮,有氣無力的,神色黯淡非常。

景念北沒多想,轉頭問:“找地方先坐會兒?”他總覺得以阮佩現在這副狀態,下一秒就會載地上去。

阮佩點頭。

五分鐘後,景念北開始後悔自己這個提議了。

醫院掛號大廳放了幾排椅子,兩人尋了空位並肩坐著,沒一會兒,阮佩突然無預兆地開始哭了起來。起先她只是嗚咽著,沒多久便發展成了類似於嚎啕的狀態,唯一慶幸的是她依舊沒發出什麽大聲響,只有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止不住。

景念北看了眼,腦仁子瞬間疼了起來,他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撥打防汛抗洪辦的電話還來不來得及。

從眉心到後腦勺一條線連下來,直發脹,景念北滿臉莫名:“剛才那一架你不是打贏了嗎?打贏了還哭個什麽?”

不予理睬,阮佩專心致志地哭著,時不時還咳個幾聲,臉漲得通紅,其狀淒慘至極。

他嘆:女人啊女人,果然無法溝通。

正好有電話進來,景念北走出幾步接聽,再回來,阮佩居然還在哭,一抽一抽,上氣不接下氣。景念北相信,如果放任阮佩這麽哭下去,她能把自己給憋到斷氣。

他換各種角度詢問了半天,好言好語也勸了幾輪,見沒起到什麽大效果,語氣不由得重了些:

“還講不講道理了?你的時間不值錢,我可不是!有什麽問題攤開說,在這兒耗著有用嗎?”

景念北這一聲嚷出來,周圍坐著的幾人紛紛投來目光,那目光裏有疑惑有好奇有探究,以及……一點點鄙視。

只怕是把他當成壞脾氣的渣男了。

連問三遍能不能先到車上去,沒得到回答,景念北估摸著阮佩當下就是在純發泄,聽不進人話的,不到點兒也停不下來。無奈之下,他只得脫了自己外套罩在了阮佩頭上,袖子左右一纏,把她的頭完全包在了自己衣服裏,眼不見心不煩。

“就在這兒哭,哭夠哭舒服了再走!”

他把人臉遮嚴實、絕了周圍人看熱鬧的心,這才重重地坐回椅子,抱臂沉思,不再說話。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景念北感覺身邊人沒再發出聲音了,於是伸手將自己的外套掀了起來,邊掀邊說:“你還挺有規律,每回不哭足時間就不行——”

他動作停了下來。

阮佩居然睡著了。

她脖子稍稍後仰,頭歪到一側,呼吸勻凈,尚完好的那側臉頰也許是被衣服捂得久了,紅彤彤的,這種不自然的紅暈,使得女人比滿臉蠟黃的時候多了點看頭。

出獄後阮佩就沒留過長發了,齊耳的微卷發梢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像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懵懂無辜,脆弱茫然,一碰就碎。

冰袋不知何時已從阮佩手中掉在了膝蓋上,水漬一路蔓延至小腿,十來度的天氣,哪怕室內開了空調也能察覺到涼意,她一條腿濕透了,竟無知無覺。

想來是剛才打人打得太兇,透支了體力。

景念北推了推阮佩的肩膀,幹巴巴地喂了兩聲,沒把人叫醒,旁邊一大爺說:“你把她平放著唄,小姑娘可憐見的,能睡一會兒也好。”

她怎麽就可憐了?

景念北還覺得自己可憐呢,大老遠跑上海來,說是幫忙接人回帝都,好幾小時過去了還在原地打轉,一大堆公事放著不能處理,對著個哭包打不得罵不得吼不得的,還得幫忙處理她家裏的破事,頭都要炸了。

“要睡也不是在這兒睡。”

景念北無可奈何地嘟囔了聲,彎腰,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阮佩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車的副駕駛上。副駕座位被人放平,她得已側過去蜷縮著,身上還蓋了件男士外套。空調溫度開得高,風口正對著阮佩的膝蓋,暖風將她渾身烘得熱乎乎的,很是舒服,只是有點口渴。

她一開始有些沒回過神,騰地就坐了起來,緊張驚惶,等看清楚開車的是誰,又淺淺松了口氣,啞著嗓子問:

“我怎麽到車上來了,咳咳,是你——”

猛地將車歇在路邊,景念北拉開門下了去。

再回來,他手裏多了瓶礦泉水,冷著臉揚手就朝副駕駛扔了過去。要不是阮佩躲得快,八成得砸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