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第2/5頁)

這三天,葛薇身上能查到的一切他都查了:

南江人,家庭條件極差,少時讀書成績也一般,讀了個大專,找關系進了南江市人民醫院。在家鄉醫院幹不好,又打著求發展的幌子來帝都,沒做幾個月就跟了個福建富商做小,不久因著正室打上門,被迫分開,有過一次流產史。

前半生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硬說葛薇身上還有什麽值得祁元善懷疑,那就是她與陸晚曾是同事。不過南江那邊發過來的資料裏,她們倆雖在一個科室,關系卻不好,更為了同一個男醫生差點反目成仇;而來開元醫院後,也許是待的時間太短,祁陸陽還沒有發現這號人物,起碼祁元善調查了一圈,都沒見誰提過這兩人有什麽交集……

祁元善謹慎慣了,仍讓人繼續深入查證,心底卻以為,這樣一個履歷奇葩、一無是處的女人,實在不配得到懷疑。

當下,葛薇以為祁元善摸清了自己和祁陸陽的關系,一時驚惶不定,抖著嘴唇解釋:“祁董,我、我和他不是……”

不耐煩地擡手打斷,祁元善又問了一遍:“那個福建人,一個月給你多少?”

原來是問的這個。

被嚇得無暇多想,葛薇條件反射地報了個數字。

“賣都賣了,怎麽不賣貴點?”祁元善輕蔑地笑笑,沾了風霜的眼尾顯出淺淺溝壑。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神情尷尬的葛薇,帶著點厭棄,可等看久了,他的目光又變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留戀。

“跟我,我出十倍。”祁元善站起身,作勢要走。

訝異於這人的大方,葛薇張口結舌。

祁元善走出幾步回頭,再次踱到人面前站定。略顯粗暴地摘下葛薇的護士帽,他扯開她腦後綁得緊緊的發包,用手指將人的頭發撥弄松散,挑起一縷繞在指尖:

“以後都披著吧。”

把玩著指尖的發絲,祁元善想起很多。

邱棠年輕時喜歡披發,油亮烏黑的發絲搭在肩上,直垂到腰際,漂亮又神氣。雖然這種不務實且不便於勞作的發型讓邱棠在那個年代免不了被指點,她依舊我行我素。

有金錢光環加持,祁元善這種溫柔假象讓葛薇產生了誤解,她發現自己不那麽害怕眼前人了,甚至有些欣喜與自得。

“好、好的。”葛薇說著自己將頭發捋順了些,又調動臉上所有肌肉露出個還算自然的笑,“是這樣嗎?”

這種諂媚讓祁元善很快恢復冷淡,他擡腕看表:“半小時後有人來接你。”

隨後便走了。

和圈子裏其他歲數相仿的人相比,祁元善並不沉溺於鮮艷顏色,甚至可以稱得上潔身自好。這些年除了解決生理需求,以及尋求生育下一代的合適人選,他從未過多留意異性,身邊亦沒有出現過固定的伴侶。

有合作方領會錯了意思,自作主張地尋了幾個漂亮年輕的男孩兒塞到祁元善酒店的套房,借以示好。那幾個孩子比女人還會來事兒,他難得沒大發雷霆,只是扔了幾疊錢讓人滾蛋,獨坐著抽了一晚上的煙。

如果這世界上確實有人天生缺失愛別人的能力,祁元善無疑是裏面最典型的代表。他不需要年輕女人當強心針,不需要豪門配偶當墊腳石,更不是什麽癡情種。不然,祁元善為什麽不把邱棠安置在身邊,而是將人遠遠打發到大洋彼岸,盡可能地在空間上拉遠距離?

哦對,祁元善甚至把邱棠的兒子當做質子捏在手裏,折磨教訓,毫無手軟。

他還間接逼死了她。

得知邱棠去世的時候,祁元善的確傷心了一段時間,為了世上再沒有人懂自己而覺得孤獨和難過,但很快,這些無用的情緒就被紛至沓來的事物驅散。等他再想起來的時候,便去了趟老宅,將手裏唯一一張邱棠的照片安置在了佛堂裏。

無牽無掛、一身輕松的祁元善將葛薇留在身邊,不過是因為這個女人有著和邱棠一模一樣的眉眼,以及她不曾有過的順從與臣服。

他以為,要不是邱棠個性太強,他們倆的故事會有個不錯的結局,起碼不會結束得如此倉促而慘烈。

當天,葛薇就忐忑地住進了祁元善的四合院別墅裏。

祁元善回家回得少,有興趣做什麽的時候也不多。

他的倨傲與霸道較之祁陸陽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不把人當人看,葛薇所有討好與取悅在他這裏一錢不值。祁元善不常喝酒,就算喝也很少喝醉,但是葛薇覺得他的精神狀態不比醉鬼好。

有時候,祁元善會迷戀地盯著人看,“小棠”“小棠”地叫,然後在下一秒面目突變,掐著脖子怒罵:“頂著她的臉,你怎麽好意思這麽下賤?死的為什麽不是你?為什麽不是你?”

葛薇這才領悟,祁陸陽那句“他要的只是這張臉”的真正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