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魏虞接過手帕,輕輕搭在林桑青的手腕上,伸出食指扣住脈門,他閉著眼睛感受脈搏的跳動。

碗裏的米飯只剩最後一口了,簫白澤將它們全部扒進嘴巴裏,視線不經意放在林桑青食指的指肚上,他蹙起眉頭,“你的手怎麽回事?”仔細看兩眼,他冷著臉問,“怎麽有個水泡?”

林桑青動動手指頭,低頭看一眼,滿不在乎的向簫白澤解釋道:“唔,做菜的時候燙到了,我用涼水沖了沖,沒想到還是起了水泡。”她眯眼微笑,“我很久不做菜了,上次摸鍋鏟還是幾個月前,技藝生疏難免會出岔子,看來往後我得勤快些,隔三差五自己下廚做個菜。”

簫白澤深深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麽,只是喚來守在殿門邊的白瑞,“白瑞。”

白瑞弓著腰進來,“皇上,老奴在。”

放下碗筷,簫白澤不假思索道:“去把繁光宮的灶台拆了,鍋碗瓢盆什麽的也都拿出去扔掉,不留任何能下廚做菜的東西。往後朕只吃禦膳房做的菜。”

白瑞不知簫白澤為何突然吩咐他做這些事情,但他們皇上性格怪僻,經常吩咐他做這種奇怪的事情,作為奴才,他只有照做。

他領了命令剛要出去,林桑青瞥蕭白澤一眼,連忙叫住他,“公公留步!”

林桑青亦不知簫白澤為何突然吩咐白瑞把繁光宮裏的鍋碗飄盆全部扔掉,但她隱隱約約覺得,他之所以讓白瑞把鍋碗瓢盆全部扔掉,是因為她手上燙起的這個水泡。

看看手上不大不小的水泡,再看看不苟言笑的簫白澤,林桑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哪裏有那麽金貴了。”她對簫白澤道:“再熟練的手藝人也有失手的時候,若是人人因失了一次手便放棄他所會的那門技藝,那這天底下豈非要亂了套?不過是燙起了一個水泡罷了,皇上著實無需小題大做,等會兒我讓梨奈把它挑破,再敷上一些膏藥,不出三日便好了。”

睫毛如烏鴉的翅膀一般漆黑纖長,簫白澤思索片刻,決定順遂林桑青的意思,便留著那些鍋碗瓢盆吧,大不了往後他不讓她做菜了。黑漆漆的眸子放在魏虞搭在林桑青手腕的指頭上,他催促他,“你摸完了沒?”

他的指頭放在那兒有一刻鐘了吧?

其實若要仔細算的話,不過才過去六個彈指的時間,這個時間還不夠他吃半碗飯的。

緩緩收回把脈的手,魏虞將手帕還給梨奈,溫雅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思考之色,他碎碎念叨道:“娘娘說近來嗜睡惡心……再從脈象來看,好像……好像……”擡起頭,他驚訝道:“是喜脈!”

“吧嗒。”林桑青和簫白澤一人碎了一個碗,地上遍布瓷器渣子,四目相對,他倆皆呆若木雞,根本說不出話來。

怎、怎麽會這樣,他們不過行過三次魚水之歡,竟這樣湊巧,三次就懷有身孕了?

梨奈激動的直接跳了起來——喜喜喜脈!!娘娘有喜了?!

不行,她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爺!

眼見著林桑青和簫白澤的表現比他想象的還要精彩,魏虞心底一本滿足,青年的臉上很少露出得意之色,他總是表現得溫文爾雅,但此刻,那張溫文爾雅的俊臉上遍布得意之色。清清嗓子,他深深笑道:“外臣開個玩笑,娘娘的脈象很正常,不是喜脈,你們都嚇到了吧?”

看他們驚訝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嚇到了,且還嚇得不輕,真是太好了,他終於報了方才的仇。

魏虞正襟危坐,及腰的黑發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不止,停頓須臾,他恢復正經道:“宸妃娘娘之所以會惡心,是因為油膩的吃多了,加之您又鮮少動彈,那些油脂囤積在胃裏難免犯惡心;至於你說嗜睡——”他掩唇打了一個困倦的哈欠,“春日天氣轉暖,人難免嗜睡些,我現在就很困。只要您多吃清淡的食物,再多動彈動彈,那些症狀自然會消失的。”

唔,原來只是油膩的東西吃多了,不是身懷有孕啊。

林桑青默默扶額——魏虞這家夥……惡趣味不比簫白澤少多少。一時之間經歷了大起與大落,她不知該用什麽表情來對待魏虞,她偏頭看看簫白澤,後者擺出一副責備而慍惱的表情,一對弦月眉緊緊蹙著,她有樣學樣,亦擺出同樣的表情,借此表示她對這個玩笑的討厭。

梨奈惱得掏出帕子擤鼻涕——什麽嘛,破魏先生臭魏先生,害得她白高興一場,她要詛咒他天天被承毓郡主糾纏!

殿中的氣氛很是凝重,眾人心中各有所想,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片靜寂中,唯有承毓托著腮看著魏虞,一臉癡迷道:“看我們家魏虞,開玩笑的時候都這麽風姿出眾,天底下只有這麽標志的男人才配得上我承毓。魏虞,明兒個我就及笄了,你準備好娶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