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第2/2頁)

便將冊封的日子定在正月二十二。

祭天大典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儀式,按禮制應由帝後共同主持,由於當今後位空懸,每年的祭天大典都由淑妃和蕭白澤共同主持的,淑妃是這後宮身份最高的妃嬪,由她陪蕭白澤主持祭天大典並沒有不合適的地方,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今年想來亦如是。

離陰歷二月二還有段時間,宮裏便已經開始準備了,不單跑腿的下人忙,淑妃和楊妃都很忙碌。

林桑青一無協理六宮之權,二不是後宮身份最高的妃嬪,她什麽事情都不用做,真真是閑得發慌。

某一日正午,日光好得照人眼睛,她吃罷午膳閑來無事,便領著小圓臉梨奈外出,從繁光宮慢悠悠晃到啟明殿,去找蕭白澤要前些天晚上說好的赤金步搖和羊脂玉玉佩。

他自己說的嘛,若是她唱歌給他聽,他便賞賜她一對赤金步搖和一枚羊脂玉玉佩,甭管歌唱得怎麽樣,反正她是唱了,蕭白澤卻全然不提賞賜的事情,真是言而無信。

彼時蕭白澤正在啟明殿的書房中批閱奏章,手邊放了幾支狼毫筆,已蘸滿紅色黑色的墨,還有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溫茶,他低頭認真翻看奏章,時不時提起狼毫筆在奏章上畫個圈,或是捧起茶杯淺啜一口,看上去既忙碌又充實。

林桑青進殿便看到這一幕。

她再次感嘆當今聖上有一副好皮囊,分明是伏案勞作的場面,只因身為主人公的他有一張出眾面容,勞作的場面硬生生出現幾分歲月靜好的寧謐感。

她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前去打破這個歲月靜好的場面,魏虞突然從敞開的殿門口跑進來,鬢發松垮,衣裳淩亂,神情激動到了極點,人未到聲已先到,“阿澤!”他因激動而忘了遵守禦前之禮,呼吸急促地跑到蕭白澤面前,來不及把氣息喘勻,一鼓作氣道:“找到了,我找到她了!”

“咣當”。蕭白澤手裏的杯子掉到了地上,轉眼碎成一攤瓷片,杯身上的紅梅乍見若血。

良久,他將發抖的雙手掩進寬大的廣袖中,重心全部靠在椅背上,似乎力氣不夠支撐他端坐,垂下睫毛擋住眼底的情緒,他問魏虞,“怎麽找到的。”

魏虞平日裏總是一副端莊知禮的樣子,一襲青衫傍身,一把折扇輕搖,要多風雅便有多風雅。今兒個卻不怎的,看上去像不修邊幅的市井糙漢,低頭看看地上的茶杯碎片,頓一頓,仍然亢奮道:“說來也是湊巧。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若她還活著,為了維持生活,遲早有一日會當掉打小佩戴的玉佩嗎,我便順著這條線索查了下去。昨日,我帶人挨個盤查了平陽城及附近幾個城鎮的當鋪,竟然真的發現了你畫給我看的那枚玉佩。”

蕭白澤默默聽著,面上的神色一派平靜,然若要仔細觀察他的眼睛,能夠看到裏面有波瀾上下起伏,每一道波瀾都能把人吞噬。

魏虞繼續道:“我當即命人將當鋪的老板請了出來,讓他說明玉佩的來歷。他說,那枚玉佩是一位年歲四十上下的老者去當的,當玉佩的老者穿著很是講究,像是有錢人家,他說家中突發情況,急等著用錢,逼不得已才將女兒的滿月玉拿出來換錢使。當鋪的老板同我說,他當時也不敢收那枚玉佩,怕是宮裏流出去的東西,然當玉佩的老者說一旦他有了錢,便會立即回去贖回玉佩,還給他開了不菲的利息,當鋪老板看在高利息的份上擔了這份險。如今那枚玉佩擱在他手中差不多半年了,老者始終沒來把它贖回去,估摸是不打算要了。”

“我按照老板形容的樣子給當玉佩的人畫了畫像,貼到懸賞布告欄上,剛貼上沒多久,便有人認出畫像上的人是誰。”擡起頭,他望著蕭白澤,放緩語氣道:“揭畫像的人告訴我,畫像上的人住在平陽城中,家裏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女兒,今年剛好二十一歲。”

緊緊抓住龍椅上的扶手,簫白澤低低冷笑一聲,“我找了她這麽多年,遠到西北和南疆,連荒無人煙的大漠都派人去了,卻沒想到,她就藏在平陽城中,就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魏虞默然不語,艮久,他問簫白澤,“阿澤,若見到她,你打算做什麽?”

“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