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青梅豬馬(第2/2頁)

“跟著我爹來長長見識罷了,順便看看宮裏的娘娘跳舞。”溫裕拿梨奈的手帕擤鼻涕,擤完後甩手將手帕一丟,十足紈絝道:“北地離家千裏,又經常動蕩不安,我可不去遭那個罪。”

林桑青:“……”

她便說嘛!溫裕他爹能把兒子寵成混世魔王,任街坊鄰居怎麽抗議也不去管教他,怎麽會舍得他去北地受苦呢。

突然不曉得該說什麽,她沉著臉喚梨奈,“梨奈,我們回宮。”

混蛋溫裕,沒事跑來瞎湊什麽熱鬧,害她白替他擔心。

另一廂,高高的城樓上人影重重,樂師熟練的撥弄著琵琶和馬頭琴,豪邁的音樂從指尖流淌開,沁入在場所有人的心脾,聲聲催人奮進。

魏虞從宮外趕來給簫白澤煎藥,由於大典還未結束,他便先侯在簫白澤身旁,陪他一起看柳昭儀跳舞。那道曼妙無比的身影在城樓上旋轉跳躍,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魏虞掏出腰間別著的折扇,輕晃幾下,偏首同簫白澤道:“蕭兄好福氣,能擁有柳昭儀這般多才多藝的美人兒。說來,這支舞不是該由林昭儀來跳的嗎,怎麽換成柳昭儀了?”

收回放在柳昭儀身上的視線,簫白澤垂下長長的眼睫毛,微蹙眉心,若有所思道:“她很奇怪。”

魏虞合攏折扇,“奇怪?”

垂眼掃視廣場上排列整齊的士兵,簫白澤低聲道:“可還記得前段日子我同你說,林昭儀做的家常豆腐很好吃,朕一連去她宮裏吃了好幾日的事。”

魏虞頷首,“記得,你當時還說,沒料得看上去懶散又平淡的人居然能做出口味那樣出眾的菜肴,可見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十分有根據。”輕輕笑一聲,眉眼皆舒展開,“不知阿澤你對平淡的定義是怎樣的,林昭儀的容貌可以謂之出眾,雖比不得柳昭儀俏麗,倒也賞心悅目,用平淡來形容實在是不大合理。”

簫白澤不以為然,他撫摸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光沉沉道:“能做出味道出眾的菜肴的人,不可能只單獨擅長做一道菜,朕吃膩了家常豆腐後,曾讓林昭儀做些別的菜肴,她故意將別的菜肴做得很難吃,難吃到什麽程度呢……”思忖一瞬,他告訴魏虞,“像大戶人家門前泔水桶裏的剩菜,又酸又臭,難以下咽。”

魏虞想了想,忍不住“噗”一聲,“那可真的很難吃。”

“今天又是這樣。”簫白澤擰眉道:“她已來了這裏,先是借口恐高——不知是真是假,後又說肚子疼,拖延了許久,就是不上來跳舞。”他轉頭問魏虞,“阿虞,這世上真有不願獲得聖寵的女子嗎?”

以折扇抵住下巴頦,魏虞遲疑道:“我……我說不定,萬一林昭儀就是這樣淡泊一切的女子呢?要不要我替你打聽打聽,林昭儀在閨中舉止如何?”

“不需要。”樂曲接近尾聲,這支為將士送行的舞即將結束,簫白澤負手望向遠處的黛色城郭,聲音若蚊蟲哼鳴,“朕再觀察一段時日,這個時候去打聽林家的事情,有一些人會起疑心,打草驚蛇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

贊同地點點頭,魏虞舉目看向城樓頂上熱舞的柳昭儀,語氣中有幾分揶揄,“美人兒一舞,你又要重攬她入懷了,只是阿澤,你說,是林昭儀借故不願跳舞,還是她的確有不能跳舞的原因?”

簫白澤沉默許久,語氣飄忽不定,“誰知道,朕唯恐她是心機太深,這宮裏,從來就沒有淡泊一切的人。”視線重新定在柳昭儀身上,頓了頓,瞬目道:“譬如她。”

一舞定,萬眾呼。柳昭儀迎著日光向簫白澤走來,嬌美的容顏上掛著討好的笑,行至他面前咬了咬嘴唇,眼底浮現亮晶晶的淚光,突然泫然欲泣道:“皇上,這些日子臣妾好生反省了一番,發覺從前有許多做得不對的地方。沒約束好宮人是臣妾的錯,臣妾會吸取教訓,日後管好自己宮裏的人,決計不讓他們再犯錯。還請皇上不要再生臣妾的氣了,臣妾,臣妾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