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了醉了(第2/2頁)

繁光宮有什麽好的,到處都是掉落的墻灰,夜裏還會有調皮的小耗子跑來跑去,簫白澤去任何一位妃嬪的宮殿都比來繁光宮強。

真不知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喝醉的簫白澤同正常的時候還是有所區別的,他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擰著眉毛沖圍在床邊的宮人道:“你們都退下,全都退下,滾得遠遠兒的,朕不想看到你們。”

宮人們趕緊退到屏風後頭,她也往後退了退,偏頭同白瑞道:“白公公,那個,皇上喝醉了都是這個樣子嗎?”

白瑞嘆氣,“哎,回娘娘的話,皇上平日裏十分自持,幾乎滴酒不沾,倘使喝酒,也絕不會超過一壺。但有一日例外,每年的十月十八,皇上總是會把自己往醉了喝,何時喝到神智不清醒,何時才放下酒杯。”

林桑青了然頷首,難怪剛剛在保和殿,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生怕自己不醉似的,她隨口道:“這倒是奇怪,哪有人專門挑一天喝醉的。”

踮起腳尖看向屏風那頭的簫白澤,白瑞擔憂不已道:“以前都是楊妃娘娘伺候皇上安睡的,但今日皇上點名要來繁光宮,老臣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辛苦昭儀娘娘了,您仔細些照顧皇上。”

她匆匆點頭,“行了行了,你們都到外面候著去吧,不若等下他又要動怒,這裏有我就行。”轉過身子,她吩咐楓櫟,“楓櫟,打盆熱水來,五成熱便行,我給皇上擦擦臉。”

楓櫟應聲去了,白瑞探頭看向簫白澤,估計想叮囑他什麽事,還沒等他張嘴,簫白澤忽道:“滾!”

縮縮脖子,白瑞趕緊退出殿外。

楓櫟很快端了熱水進來,林桑青怕簫白澤再像炸毛的獅子一樣吼旁人,便將楓櫟也支出殿外,只留她和簫白澤兩人獨處。

取出一條全新的毛巾,丟進水裏再撈出來,她一邊擰水一邊想,若等下她靠近簫白澤時,他敢對她說“滾”,她便將這盆水全潑到他身上。反正他喝醉了,什麽都不會記得,等到明天他清醒過來,問她怎麽回事,她就告訴他,是他自己沒留神從床上掉了下來,正好跌進放在床邊的水盆裏。

合情合理啊。

提著濕漉漉的毛巾靠近簫白澤,不知是提前知道她的心思還是有其他原因,簫白澤並沒有沖她說“滾”字,他安靜的躺在床上,像大部分醉酒者一樣,閉著眼睛,臉上微微流露出難受的表情。

斜坐在床沿邊上,林桑青掀開被褥,先替他擦拭雙手,絮絮叨叨道:“皇上,你別亂動彈,我給你擦擦手。我看你方才在席上捏了塊西瓜吃,西瓜全是汁水,粘在手上黏噠噠的,你看我這破落的殿宇,盡顯窮酸氣,只有這床被褥勉強稱得上華麗,你可別把它弄臟了。”

她只是在自言自語,壓根沒想簫白澤有所回應,擦完一只手,簫白澤突然翻了個身,朝向外側,眼睛仍是閉著的,囈語一般輕聲道:“我不記得自己的生辰,她在十月十八撿到我,從那以後,我便將十月十八當做生辰。”

她?林桑青皺眉,東宮太後嗎?哇,坊間流傳的話沒錯,皇上果然不是太後的親生孩子,他是太後撿來的!

他是孤兒,無父無母,把被撿到的那一日當做生辰之日無可厚非,甚是合適。

將毛巾投回水裏,揉兩下後提出來,林桑青沒打算往詳細去追問,她雖是民間再普通不過的女子,卻也曉得一個道理:再好奇,也永遠不要試圖探問皇帝的**。

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之所以要到臣妾宮中來,大抵是因為臣妾無心爭寵吧,你不用憂心我會趁機推倒你,在體內偷偷留下龍種。”她捧著擰幹的毛巾走近他,自嘲笑道:“說來,我而今都二十歲了,還沒有嘗過魚水之歡,甚至連黃圖冊子都不曾看過一本,委實是純情。”頓一頓,又深深笑道:“不對,我才十七啊,花一樣嬌嫩的年紀,純情是應當的。”

要是擱在往常,林桑青決計不敢、也不會當著簫白澤的面說這些話,但今天簫白澤喝醉了,醉酒之人都沒有意識,就像是一塊木頭,跟他說什麽話都不礙事,反正他聽不進去。

她仍記得,每每她爹宿醉醒來,都像失了一場憶似的,一問三不知,醉酒期間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他一概不記得,只知道抱著茶壺喝水。

替他擦拭完比女子還要漂亮精致的面龐,林桑青按耐住上浮的嫉妒心,打個哈欠道:“夜已深,明兒個你還要趕早朝,便早些睡吧,我今晚打個地鋪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