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告白

林盞一刹那間失語。

還沒來得及回頭, 整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輕輕晃了晃手臂:“我只是去洗個杯子……”

手上的力道禁錮一般, 毋庸置疑的大。

林盞轉了轉手腕,沒能掙脫。

沈熄的手指是滾燙的,那灼人的一圈壓在手腕上, 像撩起駭人的火。

林盞認命般嘆息一聲,把水杯放到桌上, 就坐在地上, 任由他拉著自己。

“好吧,那我就不走了。”

她靠在兩個呈直角沙發的角落裏,曲起腿, 把自己的胳膊放在腿上,就這樣觀察著沈熄的手指。

看一遍也覺得不夠, 還想繼續看。

張澤說他今晚醉成這樣……是因為她麽?他以為她出國了?

林盞哭笑不得,萬萬沒料到自己不過跟粗神經的姜芹開了個玩笑,被曲解過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想著想著, 林盞靠著沙發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遊離間, 聽見沈熄低聲喚她名字,字字句句, 極盡繾綣:“林盞。”

她勉強能抽神應答, 用盡全身力氣問了句:“嗯?”

然而他沒再說話。

林盞掀開迷蒙的眼,看到沈熄還是維持著方才睡去的姿勢, 才意識到,可能他是在做夢。

她來不及多想,又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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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在所有的一切都陷入酣睡時,鬧鐘鍥而不舍排除萬難地,震響了。

手機是張澤進來時順手扔在客廳桌上的。

此刻,那個小小的東西懷揣著“我還在工作你們死也不能繼續睡”的巨大能量,在遠處的桌上震得昏天黑地。

沈熄的生物鐘和鬧鐘強迫他從宿醉的昏沉中醒來。

他擡起手,捏了捏眉心。

發現全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像被拆解後重組過似的,又沉又重,且配置極差,完成每一個大腦的指定動作,都很吃力。

睜眼的那一刻差點分不清自己在哪兒。

天旋地轉,沉沉欲墜。

他太陽穴脹痛,脊椎發麻,身體若有指示燈,此刻該是待休克狀態的閃爍紅燈。

他扶著沙發站了起來,一路維持著眯眼的姿勢,走到桌邊,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按掉鬧鐘。

世界清靜了。

他蹣跚似老人,踱進房間,拿了換洗衣物,然後進衛生間洗澡。

溫熱的水把身體中那股子頹靡全沖了出去。

洗完之後,沈熄順便做了一套頸椎放松操,才開始擦頭發。

這下算是清醒了一點。

他圍了條浴巾走到客廳。

那些破碎的片段一幀幀上湧,空掉的座位、惋惜的解釋、張澤的激動……

還有什麽?還有酒瓶、洗手台、鏡子裏充血的雙眼……

昨晚,他喝醉了。

而且醉得很厲害。

他扶住脖子,伸手解開手機鎖屏,點開消息那一欄,林盞依舊沒有任何回復。

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悔恨”二字,也不該有。

所以這次的誤會,他要解釋清楚。

哪怕就算解釋了她也回不來,哪怕她是真的要放棄他。

他也不該就這麽放棄。

他不甘心。

伸手調到張澤的號碼,撥通。

響了三聲,張澤接起。

“不是我說,這一大早你不好好幹正事,給我打電話幹嘛啊?”

沈熄垂眸:“要說到正事了——你能找姜芹要到林盞畫室的地址嗎?”

張澤:“……你要幹啥?”

“買張飛機票,我去找她。”

篤定地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平視前方,準備看一看墻上的掛鐘。

掛鐘下站著一個人。

站在他對面的林盞:“……”

沈熄的表情動作,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這刻停止運行了。

“…………”

林盞揉了揉眼睛,吃力地站起來,松了松昨晚被他攥緊的那只手。

與此同時,張澤爆發出怒吼:“你有毛病啊?難道林盞現在不在你家嗎?買個屁飛機票啊?我們單身狗沒有人權是不是?!”

聽筒裏的人聲被掐斷。

林盞破天荒,頭一遭在沈熄臉上看到了,一種類似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伸出手,再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林盞猜到他此刻內心一定在說——見鬼了。

沈熄睜開眼,林盞依然站在他面前。

剛剛,他說要買飛機票去見的人,在他家裏。

看情況還是在這裏睡了一晚上。

“我是真的,”見他不說話,林盞率先開口,“如假包換的中國林盞,沒出國。”

林盞想,這下不說痛哭流涕地來個失而復得的大擁抱,最起碼得有個情真意切的瓊瑤式告白吧。

她吞了吞口水,思索了一下要面對沈熄驚濤駭浪的情感時,自己該有的反應。

——是的,我知道你愛我,否則你怎麽會連睡覺都喊我的名字呢?

快速看了一眼林盞身上的衣服,沈熄感覺某種情緒在面對她時就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