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

整個進餐過程中,沈熄都保持著良好的修養,一言不發。

林盞百無聊賴,想盡可能拉長這段相處的時光,卻不知道到底要做點什麽。

想向他展示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又怕用力過猛惹來他的反感。

想了想,她也決定不再說話。

吃完之後兩個人就回到了位置上,鄭意眠見林盞來了,問她:“你中午都吃了些什麽?”

林盞本來想說“肉”,但回憶了半天也沒回憶起來到底吃了哪些肉,只能回答道:“油麥菜。”

沒辦法,這東西存在感太高,只記得它了。

在她心裏,沈熄打的青菜,已經具有與肉抗爭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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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結束時,沈熄才重新回來。

是時張澤正在玩手機,看他坐下來了,打趣道:“我聽說今兒給廣播站投稿的特多啊,還有直接給你投情詩的,了不起啊。”

運動會的時候,廣播站總是要念各種加油詞。

魚目混珠,有的人會偷偷把自己寫的情書之類的東西,塞進加油詞裏。想讓他人代為傳達給沈熄。

鄭意眠有些疑惑,問:“那我怎麽沒聽到?”

“傻不傻,這能給你聽到麽,”林盞笑她,“廣播站的人當然攔截了啊。”

話音剛落,聽到一個視死如歸的女聲:“梁寓!我——”

“滋——”一陣巨大的雜音傳出,成功掩蓋住了那令人心知肚明的三個字。

話筒跌落,有人關了電源。

鏗鏘有力的背景音戛然而止,錦上添花的加油詞也消失無蹤。

一時間整個操場安靜得不像話。

孫宏站起來大叫:“WOW,刺激啊!”

背景音重新爆炸般噴薄而出,有人裝模作樣地咳嗽:“不好意思,剛剛突發狀況,話筒被人搶了……”

“接下來是高二六班的加油詞:你奔跑在賽場上的身影……”

一個高.潮般的插曲過後,大家的睡意被掐滅。

有人從三班的座位上貓著腰起身,趕回六班。

梁寓坐在六班的位置上,動也沒動一下,仿佛剛剛被告白的不是自己,鬧出的烏龍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他並不關心這個。

見唐淵貓著腰飛速地趕了回來,他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過來。

唐淵不住地喘著氣。

梁寓眼皮輕擡,這才算是有了些表情:“怎麽樣?”

“挺好的,”唐淵說,“吃完了,我全程看她吃完的。”

梁寓眸光一閃:“嗯?”

唐淵:“不不不,不是我看著她吃完的,是我看她開始吃了,然後她吃完我看了一眼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梁寓聲色懶散,像裹著經久不散的困意:“那就好。”

“寓哥。”唐淵叫了他一聲。

梁寓:“怎麽?”

唐淵:“吃完之後,她們發現是有人送的飯了,還推測出了送蘋果和暖寶寶那幾次,然後推測了一下你……”

梁寓來了興致,手指擱在腿上輕輕敲了敲,笑道:“推測我什麽?”

唐淵:“呃……大意是說你又矮又挫,很不自信。”

從小到大從未跟貶義詞扯上過半點關系、從小到大都是人群目光匯聚地的梁寓,嘴角笑容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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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半,運動會準時結束。

林盞算了一下,她和沈熄這一天加起來,一共一起坐了半個小時零五分鐘。

算了,也算是進步。

收拾東西的時候,林盞問沈熄:“口哨你不還我嗎?”

沈熄看著她:“……”

沒話找話說的極致了,林盞心想,自己又把天聊死了。

現在沈熄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有什麽特殊癖好似的。

沈熄隨口道:“我到時候再買一個還給你。”

林盞反應得很快,立刻問:“親自到我班上來給我嗎?”

話都說到這裏,沈熄只能點頭。

“好,”他說,“親自。”

反正是他借來的東西,還是自己去還比較禮貌。

林盞背起書包,心想,這一天也不算是一無所獲嘛。

不過……

她確實更想要沈熄吹過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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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盞跟鄭意眠先跟著三班的隊伍離開,沈熄也準備走,遇到有人來通知。

“沈熄,他們要我通知你,說是下下周又有領導來檢查,還想讓你去美術館解說,要你準備一下。”

沈熄:“好,我知道了。”

於是後來,回家的路上,他和張澤就順便又去了趟美術館。

本來是可以不去的,以前作業寫完了沒地方去,就會順便去美術館逛一趟。那個地方的作品他已經很熟悉,有的甚至都能背出來。

但是本地的報紙跟美術館一起舉行了一個征稿活動,獲獎作品好像會在今天展出。

那都是些新作品,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還是準備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