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說著便從書案上抽出一支木簡,在木簡上手書‘咳疾已愈,勿念’六個娟秀小字,順手遞給程止,道:“你叫人送過去吧。”

程止接過來看了看,失笑:“原來是這事,你這記性。當時他絮叨個不停,是你說痊愈了就告訴他。”他也沒多說什麽,就出去吩咐人了。

少商扯著桑氏,驚道:“這就完啦?”六個字就解決了問題,那她還和袁慎那廝糾纏這麽久,險些釀成血案!“你也不寫個擡頭落款的!”那樣她就能偷看是寫給誰的了。

桑氏笑眯眯道:“他認識我的字,不必寫。”

少商無力的扶著膝蓋,蹲坐在絨墊上,好像一只呆滯的小青蛙。

她幽怨的看向桑氏:“三叔母,您就不想跟我說說這其中的故事?”比如‘那人’姓甚名誰,和您如何情緣糾纏雲雲……?

桑氏撿起那把小銀刀,指尖試了試刀刃:“此事說來話長。”

少商哪肯罷休:“咱們慢慢說好啦。”

桑氏瞪道:“別人說‘說來話長’這四字的時候,意思就是不想說了。”

“那我不問了。”少商無奈,她心知桑氏看似隨和,主意卻很定,只好退而求其次:“不過叔母總可以告知我,那姓袁的為何不直接上門來找您說,非要繞這樣大的圈子呢。”

聽了這話,桑氏停下手上的小銀刀,沉吟良久,才苦笑道:“……因為,我曾對一個人說過,‘以後,你也好,你的親朋好友門人弟子也罷,都不要來見我,也不要送書信物件給我’。不過少時負氣之言,可那人是個死心眼,答應我了。”

少商默然,心道自己所料不錯,果然是狗血桃花。

桑氏見她久不說話,笑問:“你怎麽了,說我的事呢,你倒這幅悶模樣。”

少商搖頭:“我覺得叔母這話說的周嚴,差不多封死了那人所有能來找您說項的路。”

這話乍聽不過尋常的負氣之言,但細想想,的確斷絕了所有可以直接聯系桑氏的方法了。

又因事涉陳年情緣,當年知情的人未必肯傳話——例如桑氏之兄,而程家其他人,袁慎顯然也不願自己恩師的私事喊人盡皆知。傳話之人既要和桑氏親密,又不能和程家眾人太過無話不說,可不就輪到自己了麽。

其實自己也不是最合適的人選,若是程娓大些,母女傳話更合適,可惜程娓年紀太小,不小心弄巧成拙就糟了。

桑氏沒料到少商會說這句話,一時悵然,心道女人這一生,還是沒機會說這話才有福氣。嬸姪二人沉默片刻,桑氏忽想起一事,又興頭起來:“對了,你怎麽遇上那袁善見的,在哪裏遇上的,什麽時候。”

少商倒不奇怪這一連串問題,嘆氣道:“此事也‘說來話長’。”

桑氏瞪她,少商無辜的回看,兩人對視一會兒都笑了出來。

桑氏搖搖頭:“你不告訴我無妨,回頭你母親問起來,你可要想好托詞才行。你母親看著不管你了,可你出去見過什麽人,去過什麽地方,她沒有不知道的。”

少商故作高深道:“非也,非也。只要叔母不說,應當無人知道那姓袁的托我傳話。”

桑氏何等聰明,立刻追問:“你倆是私下見面的?”臉色不由得浮起猜疑之色。

少商就怕這個,連忙拱手求道:“別亂猜,別亂想,什麽也沒有。叔母不信的話,我可以發個誓——喏,上有天,下有地,倘若我與那袁慎有私事,就叫我……”

“打住打住!”桑氏連忙攔著,一手輕輕拍打少商的嘴,“小冤家!誓是可以亂發的麽?就是有又何妨,男女愛慕是人之常情,只要守著禮……”她一看少商又要著急上火,忙道,“成成成,我信你,信你還不行麽?!”

少商瞪眼威脅了桑氏半天,氣鼓鼓道:“叔父也不許說,不然,我就再也不理您啦!說起來,都是為了叔母,我才受的牽連!”

誰知桑氏思路與眾不同:“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人生在世,除非無親無故孑然一身,不然誰都難保受牽連。要緊的是你受牽連後的應對……”她眼風一挑,笑道,“如今看來,你應對的不怎麽樣呀,是不是叫人拿住了短處?”

少商被問的臉皮發綠,喪喪的承認:“沒錯。我一時不慎,落了不是。本來全是那姓袁的不對,可是我答應了又失言,便成了我也有不是。是以,我打算快打斬亂麻,趕緊了結算了。”總而言之,還是因為她一直當自己是俞采玲。

桑氏微微一笑,少商可能不知道,她生就一副叫人想撩撥她胡須絨毛的模樣。

少商見桑氏不語,趕緊道:“叔母,你可千萬不能說,還有叔父。”

桑氏滿口保證:“好好好,我絕不說。你叔父要是敢說,我把他趕出屋去!”少商並非矯情之人,聽她把話說的這麽絕,桑氏倒真信了二人並無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