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曾失去一子

龐大的水滴形宴廳熄了燈,全部聚焦在拍賣台,唯有貴賓席靠近正中央,隱約有些光滲出。

我循著那一縷微弱的光,淌著步子靠近,終於找到了梁鈞臣所在的位置。

他坐的筆直,似乎是聽到我的腳步聲,擡眼看我坐下才問:“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笑著,毫無破綻:“遇到了熟人,多聊了幾句。”

梁鈞臣沒有懷疑,點了點頭在我耳邊小聲道:“剛剛有一對很漂亮的耳環,我覺得很適合你,行拍下來送給你做首飾,又拿不準你是否會喜歡。”

我對他還是比較客氣道:“這種首飾我很多,你不用為我破費。”

可這話一說出口我便後悔了,我潘然醒悟,只能咬唇低下頭。

今時不同往日,指不定我從前的那些首飾都被蘇禦南都給燒了或捐了,我哪裏還會有。

他眼眸暗含深意,看出我的窘迫,但並為拆穿,只是嘴角浮起一絲笑道:“不急,稍後會有更好的。”

我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情,卻因蘇禦南隨後走過來的身影而緊張起來,但他沒有再瞧我一眼。

我了解他,我把話說絕了,便不會有再挽回的余地。

他對我的一切戲弄和所謂的挽留都是出於他的不甘,我從未跟過別的男人,所以他恨我叛變,恨我離去,恨他自己不能掌控我。

我紊亂的心思一直隨著微弱的燈光不自覺地追到隔了我們一個桌,到鄧晴那兒,她見蘇禦南入座後,拉著他的手,許是親昵的在他耳邊說些什麽。

他眉目含笑,沉靜而好看,即使隔著那麽遠,我也看到了他那從不曾屬於我的溫柔。

我心裏有一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鈍痛,我趕緊把目光轉移到前台,看著台上的拍賣師。

拍賣師開始拍賣下一件物品,這些物品都是在晚宴前兩天,大家派人送到李太太這裏的,一般都是些首飾,藝術品,古董之類的。

下一個拍賣的是一塊玉石,我有些興趣,其實倒不是我自己喜愛,是母親喜歡這玩意兒,從前蘇父會送母親許多,所以家裏很多種類,我小時候無事就拿著把玩。

梁鈞臣許是看到我有點興趣,不由得也把視線轉向那塊玉石,他在我耳邊輕言:“喜歡?”

我收回視線,看向梁鈞臣,輕笑:“還行,看著很不錯,質地很通透。”

他點了點頭,在拍賣師定了起價為二十萬後,他立即舉了牌子,吸引了許多些人的眼光。

我瞧了他一眼道:“喜歡這個的應該不少人。”

我說的不錯,之後隨著加倍的人越來越多,價格一下子被提到一百萬。

價格飆到這個位置,有小部分商人放下了牌子,這些商人不是冤大頭,慈善晚會是一種炫富方式,可競標的價值也不能超過它實際價值太多,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梁鈞臣思索了一會兒,擡手:“一百二十萬。”

他這一舉牌吸引了更多人注意力,他們許多人看向我們這邊,有些許人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議論著,猜測著是不是送給我的。

我知道在今天的慈善晚會,我已然成為了一個焦點。

拍賣師有些興奮,他道:“已經一百二十萬了,還有沒有再加價的?”

商人們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猶豫了,其實我有些虛,也屏住呼吸看著會場。

其實我是希望有人接下這個盤子的,不是我自戀,梁鈞臣如此高調,這塊玉石必定是送給我的,他要把這塊玉石贈予我我不收不好,收了,欠他的人情更多,這也是我不想的。

在拍賣師要喊了第一次,第二次,要敲定價格時,蘇禦南擡手道:“兩百萬。”

我心頭猛的一跳。

我記得蘇禦南從前也收藏過玉石,其實他們這種有錢人都愛弄些古玩或者名貴之物在家中品玩,還真不見得有多喜愛,不過就是一種顯露身份的東西。

會場的人多多少少的私語聲更大,蘇禦南之前不曾競拍,一舉起了牌便直接標到了這個價格,我側臉看了他一眼,他緩緩撂下競拍牌,從容不迫。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身後之人在議論著我蘇在安這個名字,在議論著我和蘇禦南從前的兄妹關系。

拍賣師見蘇禦南一出手便如此闊綽,面露紅光:“兩百萬!這位先生出到了兩百萬?還有再加價的嗎?”

我看梁鈞臣一眼,見他仍舊有想舉牌的想法,我稍微壓了壓他的手:“算了,這樣的東西還有很多呢,我們等下一個。”

梁鈞臣對我笑了一聲,意思是讓我安心,繼續舉牌加了一百萬。

會場的商人,名媛闊太都漸漸安靜下來,等著這出好戲。

今晚都在議論,梁氏集團公子梁鈞臣今晚的女伴和蘇禦南過世之妹模樣頗為相似,梁鈞臣和蘇禦南從前可還是商業對手,這報道出去可是個大消息,那麽蘇禦南今晚的高價舉牌是否和懷念自己過世妹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