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第2/2頁)

“總不能是他指著那字也說了吧?”季泠道。

“可不是麽,那呆子女婿指著他丈母娘的裙間就道,此處不許撒尿。”

這個笑話聽得季泠“噗嗤”笑出聲,光是想一想那場景就覺得滑稽荒唐,可不是笑死人麽?

等季泠笑夠了,楚寔又道:“還聽麽?”他似乎也走了瞌睡,來了精神。

季泠又點了點頭。

楚寔清了清嗓子道:“卻說有個道學先生嫁女兒,到半夜的時候還不睡,在庭前來回徘徊踱步,他家的仆人就問,夜深了相公怎麽還不安置?你曉得那道學先生說什麽嗎?”

季泠自然猜不到,所以搖頭。

“那道學先生卻頓足怒道,你不曉得,那小畜生此時正在那裏放肆了。”

季泠沒笑,她先是沒聽明白,等明白過味兒以後,才知道楚寔是說了個葷話,她“你,你,你……”的又你了半日。

楚寔替季泠拉好被子,“還睡不著麽?”

季泠哪兒還能睡不著,再讓楚寔多說幾個笑話,她就要羞死了。

可迷迷糊糊地睡著時,季泠忽然想起楚寔的第一個笑話來,那呆子女婿指著丈母娘的裙子說‘此處不許撒尿’,卻,卻也是有那種指意呢。

季泠心中叫了聲“天呐”,這書生將笑話還真是一彎三拐的,繞得她還笑呢,她不由想著楚寔這人可真是壞透了,遠沒有他表面上瞧著那麽正經,可真真是道貌岸然呢。

次日季泠起了個大早,今日要拜舅姑,最是緊張的時候,還得好好裝扮。

梳頭和上粉的時候,季泠一直不敢看鏡子,生怕那張臉讓人太熟悉。

“少夫人,好了。”劉嬤嬤道。

季泠聞言這才敢睜眼,看著波斯傳過來的水銀鏡裏的自己,卻是有些不敢認。楚寔果然說得沒錯,她真的像變了一個人。

其實也沒變多少,只是以前季泠從來是不塗脂抹粉的,昨日成親那粉撲了三層厚卻是時俗,今日卻不能再那般了。

然而在劉嬤嬤的手下,她本來就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勾勒得更有神了。眉形變了變,從以前的柳葉眉變成了稍微粗一點兒的黛葉。

嘴唇塗抹得飽滿了一些,又紅又潤。

發髻是驚鴻髻,兩邊的掩鬢還有修飾臉型的效果。

鏡中人明麗端雅得好似仙宮中的人物一般,卻哪裏是當初塵埃裏的季泠能比的。

季泠忐忑地回頭看向楚寔,楚寔這會兒正坐在床邊,擡手揉著眉心。他昨晚睡得並不好,季泠身上的幽香一直挑逗著他的呼吸,他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又夢見他和季泠的數世糾纏,卻有些荒唐,難以想象自己會那麽自苦,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然季泠轉過頭來,楚寔卻著實驚艷了一回。

她實在太適合紅色和金飾了。她質本柔弱,若再穿素淡些,原本的絕色卻也就寡淡了些,如今被新娘的紅妝包裹,整個人就像一枚發著光的珍珠一般,被珍而重之的烘托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楚寔在前方停下,等著季泠上來才繼續邁步道:“你這步子不對。”

季泠納悶兒地眨巴著眼睛,她這走路的姿勢可是被劉嬤嬤給糾正過的,不說做到了完美,可用劉嬤嬤的話來說那也是要很多人趕的了。

“昨兒是洞房花組,你不覺得你今日走路走得太規矩了麽?”

季泠的臉紅了。

“你想想你那天是怎麽走路的。”

楚寔可真是哪壺不開天後,季泠瞪著他眼珠子都快把他的皮給瞪穿了。“大公子,你……”真是有點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了。她算是理解楚寔說的,他不會生氣的事兒了。他果然總是叫別人生氣。

可季泠不明白楚寔的心思,他不把膿瘡挑破,那日後季泠只要一想起那件事就會耿耿於懷,越逃避隔閡矛盾就越多,所以還不如這般,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有錯就改,不要諱疾忌醫。

“叫錯了。”楚寔道。

季泠有些悶氣兒,“那要叫你什麽?”

“叫表哥吧。”楚寔道,一下想起了夢境裏季泠對他的稱呼。

季泠沒說話,糾結了一會兒才遲遲開口道:“表哥。”她知道自己的確得改變稱呼的。

一聲“表哥”,綿中帶弱,清中帶甜,有季泠獨有的那股子軟糯,讓人一聽竟然又有了反應,不過只是一管聲音而已。

楚寔不自在地撇開了頭,卻看到迎面從另一條路過來的楚宿和周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