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第3/4頁)

“兄弟們,殺了狗皇帝,給太後和皇上報仇。”有人持劍吼著。

雖然楚寔早料到宮外不太平,所以帶的侍衛全是親衛裏最精銳之人,但此間狹小,難免有所誤傷。

那些人不要命一般瘋狂地攻向楚寔和季泠,楚寔一直將季泠護在身後和墻壁之間,難免就成了靶子。

眼見著北原一個沒擋住,當先持劍吼叫那人一劍就朝楚寔刺了過來,那一瞬間季泠想推開身前的楚寔的,可他卻定定地站在原處,所有事情其實都直發生在刹那,若他躲開了,那劍必然會刺中季泠。

季泠的尖叫聲堵在了她的嗓子眼裏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楚寔即將血濺當場。

誰知被嚇得癱倒在地上的傅三卻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和速度,一下子就朝楚寔撲了過來,為他擋住了那一劍。

只聽得“撲簌”的長劍入體的鈍聲,楚寔伸手接住了朝他倒下來的傅三。

“皇上,求你放過崔曉吧。”這是傅三說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這看起來好似傅三用命換了崔曉一命,可季泠看得清清楚楚,在刺客的劍刺向楚寔的那一瞬,傅三眼裏的驚恐,她是在替楚寔驚恐。

半夜裏,季泠發起了燒,又開始做噩夢,先是夢見傅三嫁給楚寔,十裏紅妝,夫妻恩愛,後又夢見傅三為楚寔擋的那一劍。

迷迷糊糊間,有人握著她的手,不停地為她用冰涼的帕子敷額頭和擦手腳,到了下半夜,季泠的燒總算退了下去。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楚寔擔憂的眼睛。

“表哥。”季泠出聲時,才發現她的嗓子啞得厲害,一說話就咳嗽。

楚寔將季泠扶起來,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可算是退了。”

長歌端了藥進來,很自然地遞到楚寔手裏,楚寔舀了一勺藥放在嘴邊吹了吹,喂到季泠的唇邊。

季泠沒張嘴,她看著楚寔只覺得陌生,陌生到她忍不住開口道:“表哥以前都沒喂過我吃藥。”她的語氣並不是那種受寵若驚的語氣,而是打著打量。

“以後都喂你行不行?”楚寔哄道。

季泠沒接話,轉而道:“表哥,我是怎麽了?”

“你是嚇著了,喝了安神湯,過兩日就沒事兒了。”楚寔道。

季泠擡手摸到自己胸口,皺起眉頭道:“可是我胸口為什麽這麽疼,表哥?”

楚寔愣了愣,然後將藥碗轉身遞給長歌,“是傷著了麽?我替你看看。”

中衣下雪白的胸脯上,一絲傷痕也沒有,也沒有類似撞傷的紅印。楚寔往後推了推,替季泠合攏衣襟,“應當也是嚇著了,所以覺得心悸才疼。”

季泠斷斷續續地發著低燒,等她徹底好起來,秋風已經卷著黃葉在呼喚嚴冬的到來。

今冬的雪來得特別早,早到沒人預料到,天空就灑下了雪點子。

季泠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過雪了,她興奮地將手伸出窗外去接。長歌趕緊勸道:“娘娘,可仔細涼著,這病才剛見好呢。”

季泠卻是沒聽長歌的,她索性大毛衣裳都沒披就出了屋子,張開雙臂去接院子裏的雪渣子,“哎,怎麽才這麽點兒雪渣子,要是鵝毛片片就好了。”

長歌嚇得抓了狐裘跟著季泠跑了出來,忙不叠地往她身上裹,“娘娘,可愛惜著自己一點兒吧。皇上為了你的病,把太醫院那些老頭子弄得聽見個聲兒就嚇得發抖了。”

季泠被長歌的話給逗得“噗嗤”一笑,卻也沒攔著她給自己披狐裘。“我好多年都沒見過雪了呢。”

“娘娘又哄我們呢,這京城年年都下雪的,娘娘怎麽會沒見過。”采薇在旁邊插嘴道。

季泠被采薇的話給弄得一愣,她這才意識到,“咦,今年我怎麽沒睡過去啊?”

用午膳的時候楚寔回來,季泠問他道:“表哥,我的寒症什麽時候好的呀?”

“什麽寒症?”楚寔被問得一愣。

“就是每年冬天我不是都要睡過去嗎?幾個月幾個月的睡。”季泠道,若非那般,她也不會沒有孩子。

楚寔的手探到季泠的額頭,“沒發熱了呀。”

季泠噘噘嘴,“表哥,我跟你認真的呢。”

“既是認真,那你為何還說胡話?哪有人幾個月幾個月的睡覺的,你當自己是蛇還是熊啊?”楚寔笑問。

“我沒有嗎?”季泠不信地追問。

“我叫周宜徇來。”楚寔道。

季泠著急地抓住楚寔的手臂,“表哥,我真的記得清清楚楚的呀,我每到冬天就會沉睡,而且越睡越久,後來一年要睡八、九個月呢,眼看著不行,你還費盡心思給我找了個韓大夫……”

一說起韓大夫,季泠的腦海裏就開始閃現一圈火把,在那火把中央,躺著個人,她看到自己跑過去……

季泠緩緩地松開了楚寔的手,神情復雜地望著他。

“嗯,然後呢?”楚寔好似聽故事一般,聽到一半在催促季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