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7】(第3/4頁)

於是又放回去。

柳冠國還保持著胳膊擡舉的姿勢,覺得有點滑稽:“棍哥,你這……是有什麽發現嗎?”

他本來還想問“咱能放下胳膊嗎”,見神棍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箱子”看,又沒好意思提,畢竟這位身份不同,人家可是三重蓮瓣呢。

神棍問:“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箱子有什麽特別的?”

王慶亮想撓頭,惜乎沒手:“有神話圖,弘揚了……傳統文化?”

神棍搖頭:“不是,這箱子沒接縫。”

柳冠國不以為然:“興許人家有接縫,只是關得太嚴,畫上沒體現出來呢?”

神棍說得很肯定:“不是,它絕對沒接縫,因為……你們看那個圖幅分界。”

箱面上的上古神話圖幅都是一張一張的,但並不是四四方方的條框分隔式:是以鳥獸的形體姿態作分隔,所以畫面的排布極融洽,過渡非常自然——豎向的分割線是纖瘦的鳳鳥,橫向的是健碩的獸。

若非說有什麽奇怪的,那就是獸都很小,但鳳鳥極華麗纖長,那繁復的尾羽,甚至能從箱子的這一面迤邐到那一面去。

神棍只指那鳳鳥:“這是什麽?”

王慶亮回答:“鳳凰啊。”

這還用問嗎,頭小、身子小,尾羽拖得極長,姿態妍麗,頭身在箱子正面,尾羽則延伸去了底面。

“一共幾只?”

柳冠國心裏毛估了一下:“四只吧。”

四個箱面嘛,一面一只,那應該就是四只。

神棍說:“不對,我剛數過了,你再數數。”

他語氣很鄭重,柳冠國不敢敷衍以對,和王慶亮兩個互相配合,變換手裏的畫紙方位,把每個箱面都看了一遍。

只有三只,而且,這三只是首位相銜的:也就是說,一只的喙銜著另一只的尾,一個接一個,最終形成了一個閉合的圈——或者說是閉合的方框——恰恰把這個箱子,給圍了一圈。

所以呢,這又能說明什麽?說明雕刻者匠心巧妙,把圖幅安排得處處有玄機?

神棍看出了柳冠國的疑惑,他說:“你們可能看不懂,但我能看懂,這三只,不全是鳳凰。”

說著,他伸出手指,點向其中一只:“鳳。”

然後移動身位,點向另一只:“凰。”

又半彎下腰,指底面上的那只:“鸞。”

柳冠國還是如墮五裏霧中,神棍在馬紮上坐下:“都先放下吧,舉著累……你們沒有聽說過,七根兇簡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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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這世上最早有文字記載的七則兇案,不知道是刻在龜甲還是獸骨上,因為是最早被刻下的,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繼而衍生出七道不祥的戾氣。

但凡接觸到它們的人,都會心性大變,也犯下類似的兇案,被時人稱為不祥——心懷恐慌的人們祭祀百神、巫祝禱天,希望借大能之手祛除,最終蔔得的結果是,後世會出一位大德之人,封印這七道戾氣。

光陰荏苒,周朝末年,王室衰微,大德之人老子決意隱退,騎青牛過函谷關。

當時鎮守函谷關的令官尹喜頗通天像,隱約見到紫氣東來,猜到了必有貴人過關,於是早早在隘口等候,果真攔下了意欲出關的老子,苦留無果之後,說:“先生那麽大學問,不為這世間留下點什麽嗎?”

史載,老子礙於尹喜的盛情,在函谷關盤桓三月,留下了一部約五千字的《道德經》。

但還有一個版本的傳說中提及,老子留下的,不僅僅只是《道德經》。

他決意為當世除一大害,於是引那七道源自龜甲獸骨中的不祥之氣於七根木簡,用鳳、凰、鸞三種形狀的青銅簡扣扣封,並吩咐尹喜說:五行造世,整個世界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構成,每一種都能暫克那七道戾氣,但終非治本之策。

所以他的做法也是在設局布陣:木簡屬木,木生於土、汲水而長,暗合“木、土、水”,“鳳、凰、鸞”為當世神鳥,其性屬火,而青銅簡扣又暗合“金”字,至此五行俱全,引神鳥吉祥之氣,封印七道戾氣。

其實那木簡本是克制戾氣的一部分,並不邪惡,但因為戾氣附著其上,久而久之,人家便稱它為七根“兇簡”了。

尹喜畢恭畢敬接過,問老子:“先生為什麽不毀了兇簡呢?”

老子嘆息說:即便乖戾兇邪,但的確是人犯下的罪責,粉飾抑或銷毀,都無法抹殺其存在。

尹喜又問,那如果有一天,鳳凰鸞扣又打開了,七根兇簡豈不是又要流禍世間?

老子哈哈一笑,浮塵一甩,跨青牛而去,說:放心吧,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鳳凰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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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亮還真以為是聽學者講故事,聽得有滋有味,還忍不住點評:“其實老子是毀不掉兇簡吧?七道戾氣呢,看不見摸不著的,怎麽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