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3/3頁)

連面子上都不想再裝了嗎?

她太不知好歹!

齊荀的怒氣又竄了上來,愈發想知道,到底二皇子剛才給了她什麽東西,就能勾住她的魂,勾了她的心了。

“他到底給了你什麽?”齊荀堵在安嫻跟前,問出這話時的態度自然不是很好。

安嫻心情不好的時候,外人瞧見的是滿不在乎,實際內心已經是受了委屈,情緒到了崩塌的邊緣,再被齊荀冷冰冰的質問,淚珠子就順著眼角無聲地流了出來。

安嫻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喪著臉,就是兩排淚珠子往外掉,眼神裏滿滿地都是怨恨,她是當真不想伺候這祖宗了。

人一旦哭起來,一件事就能勾起許多傷心的往事,從來到這個鬼地方開始,她失去了親人,沒有了養尊處優的日子,人生地不熟的,靠的都是自個兒,為求得一席生存之地,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夾著尾巴做人,她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就眼下,她是當真不樂意了。

安嫻沒去回答齊荀,任由眼淚掛在臉上,一點兒哭聲也沒有發出來,淚滴流的多了,衣袖一擡起,沒顧及半點形象,滿臉就是一頓抹。

安嫻沒答齊荀的話,也沒有擡頭看他,從堵在她跟前的齊荀身旁繞過,腳步徑直往東宮的方向走。

身後劉嬤嬤和鈴鐺才去遠處找來了樹枝,準備挑花燈的,一回來就看到安嫻一邊跑著一邊抹眼淚的情形,倆人嚇得緊緊跟上,幾人走後,偌大的一條夾道裏,只剩下了齊荀和順慶呆在那裏,齊荀的心就跟被石磨碾過了一般,狠狠的抽上了。

一旁見證了整個過程的順慶也懵了,只知道今夜殿下怕是夜不能寐,他還從未見過安娘娘傷心成那樣。

但順慶絕對是個腦子聰明的人,人跟著齊荀匆匆地回去,立馬就派人去向二皇子打聽,今夜到底是送了什麽東西給安娘娘。

回到東暖閣,順慶不敢吭聲,生怕自己撞在刀口上,成了出氣筒,這一夜怕是齊荀有史以來最悶沉煎熬的一個晚上,屋裏點了油燈,桌案上的竹簡齊荀攤都沒有攤開,直挺挺的坐著,一句話也沒說。

眼裏隱忍著滔天怒火,臉色繃住,冷如寒冰。

他齊荀活了二十年,從未曾為了一個女人去費心費神,如今他給了她面子,給了她關愛,她卻愈發地不知天高地厚,愈發地放肆了。

她應該知足才對,居然還與她鬧脾氣,誰沒有脾氣?他也有。

她憑什麽生氣?該生氣的人是他,他是齊國太子,她是齊國太子妃,豈能與旁人不清不楚,與旁人笑,還敢收了人家的東西,還不想還了。

還了還哭上了。

他就不應該縱容她,縱容出了一身的壞毛病,想想第一次見到她,嬌柔討好他的模樣多溫順,自己一個眼神遞過去,她都會害怕。

如今在他跟前混的日子長了,就敢對自己甩臉子。

屋裏沙漏見了底,燈火映在雕花窗上,齊荀的目光往那處窗戶上瞧去,突然又想起了那夜鬧鬼的情形,她要是膽大妄為起來,怕是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踩上他的塌,跳進他懷裏,摟住他脖子。

這哪樣,放在往日,都是難以置信的。

是以,她對自己來說,或許……也是個特殊的。

正想著的當口,外面順慶派出去的人回來了,順慶出去了一趟,又重新進來,齊荀的眼睛就緊緊地盯著他,也沒有問其他,直接問道,“是什麽?”

“回殿下,是幾塊方糖。”順慶並沒有意外,橫豎自己做什麽也逃不過殿下的那雙眼睛。

順慶說完,齊荀的嘴角明顯抽了抽。

多大的出息!幾塊糖就能將她哄成那樣,就能讓她笑的跟花兒似的,就能讓她對自己發脾氣。

想是如此想的,這番掙紮折騰了半宿之後,齊荀終於冷靜了下來,對著站在角落裏差點就睡著了的順慶問到,“孤,是不是過分了?”

這話,讓順慶猛地一個驚醒。

如今惹是惹上了,過分確實是過分了,不過就是幾塊小方糖,安娘娘本就是個貪食的人,怕也只是純粹喜歡那幾塊糖而已。

但反過來想,殿下緊趕著處理完手頭上的事,還特意備了花燈,想同安娘娘一塊兒放的,結果卻碰見了娘娘與二皇子在一起。

殿下想了這大半晚上,這會子能有這覺悟,順慶知道,東宮的春天該來了。

“殿下,姑娘是要靠哄的。”順慶輕輕地說了一句,既然殿下能主動低頭,那就該去哄哄安娘娘,否則這大半夜不睡覺的幹熬,也不是辦法。

“讓王嬤嬤將庫房裏糖全部都拿出來,孤去趟聽雪居。”愛吃糖,他也有,而且還有很多,讓她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