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3頁)

齊荀的視力一向很好,親眼目睹了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收了旁人的東西,還收的偷偷摸摸,這幾日憋在胸口的悶氣,瞬間爆發出來,怒氣沖天的從那邊過來,陣勢大到驚動了周圍放花燈的人。

要完!

安嫻的心尖尖都在顫抖,在齊荀快要沖到自己跟前時,終於還是將藏在袖口裏的那盒子拿了出來,遞給了二皇子。

“我,我還是不要了吧。”

她不敢啊,為了一口吃,丟了命也太不劃算。

二皇子倒也沒說什麽,伸手接過,面上溫潤的神色沒有變過,但眼眸卻淡了不少。

齊荀從他身旁經過,以往就沒有給過他什麽好臉色,這會子更沒有好臉,冷颼颼的說了一聲,“二皇子,好雅興。”

齊荀心眼能小到什麽程度,小時候他養的一只雪毛小狗,連根毛都不給旁人碰。

二皇子從小與其長大,自然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霸道蠻橫,自我驕傲,並非全然是外人眼中蓋世英雄所應該擁有的氣度。

依仗的不過就是父皇對他的寵愛。

二皇子但笑不語。

一般他不與齊荀正面起沖突,自知鬥不過,也沒有那個必要惹一身騷,暗沉的性子被面上的笑容遮掩,誰都看不清他內心到底在想什麽。

然而齊荀不同,他最討厭模淩兩可,愛憎不明之人,對二皇子,他沒有任何共同語言,有過的唯一接觸,就是朝政上的往來。

二皇子負責糧草的事務,是齊荀安排的,二皇子也沒讓齊荀失望,從開始征戰陳國,吳國,軍隊的後援事務都是二皇子一手操辦,沒讓齊荀操過心。

兩人即便是不喜與對方交際,但也從來沒有真正地撕破臉過。

齊荀今夜這態度卻是打破了常規。

安嫻如今無暇估計二皇子的感受,單單就她自己,就已經承受不住了,齊荀那廝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在自己臉上,就差挖一個窟窿出來。

她不過就是想吃幾塊糖而已。

誰知道就被他瞧見了,她知道他心眼小,即便是自己不要的東西,就算是扔了也不會拿給旁人,之前自己伺候他膳食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

是以,今日自己與二皇子站在一處,還拿了二皇子的東西,定是讓他覺得自己給他戴了草帽。

當齊荀一聲,“還不走,杵著幹什麽”時,安嫻主動的走上去,趁著夜色,鼓足了好大一口勇氣,小手才緩緩地伸進了他的衣袖下,觸碰了一下他的掌心。

齊荀的手太大,安嫻能牽住的就只有一根手指頭。

被前面的齊荀拖著走了好一段了,安嫻才軟糯地說道,“我還給他了。”

都還了,還生哪門子氣,鞋底下就差擦出火花了。

齊荀的怒氣早就被握在他指頭上的小手消磨殆盡,有的只是留在胸口,連他自個兒都麽有反應過來的一腔醋意。

她要什麽,他不能給她?非得跑在燈會上來,拿旁人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稀罕寶貝,需要她開心成那樣,最近好不容易,讓他覺得那笑容好看了,今晚瞧見,卻又覺得刺眼。

東宮大堂內的桌上還有一堆奏章沒看,東暖閣內的竹簡還有一半沒有翻完,他能丟下來找她,為的是什麽,就是想讓她撐撐面子,高興一回,誰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壓根就不需要這些。

他在東宮糾結了半日,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來了,結果,卻是碰到她拿了別人的東西,對別人笑。

“你不想還的。”齊荀腳步不動聲色地放緩了些,側目盯著她的半邊側臉,雖然還在計較,但態度卻是軟了很多。

如此,安嫻的臉色也不大好了,本就心痛那幾塊方糖,如今為了齊荀她還回去了,他就不應該再揪著這事情不放。

又沒當真在他頭上種草,他憑什麽就非要鉆牛角尖。

安嫻望著天邊的半輪月亮,突然就有些心力交瘁,幹脆放棄自我,不想再伺候了。

愛咋咋地唄。

遇事先哄,哄不了她也不會再繼續,自己問心無愧,又豈能這般作踐自己,安嫻的五指隨著心頭竄上來的暴躁脾氣,緩緩地松開,將捏在她掌心裏的手指放了回去,她不想再多說半個字。

只祈求自己今夜許的願望,到了明日當真就能實現。

指尖從溫暖柔軟的掌心裏滑落,突如其來的空蕩,蔓延到了齊荀的心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失落。

實則在安嫻的手開始有松開的勢頭時,齊荀的心就跟著揪緊,生怕她是因為自己拽的太多,才放的手,還特意將手臂往後送了送,然而還是松開了。

齊荀側過目光,又重新瞅著安嫻,瞧見的卻是安嫻微微低頭的半張臉,臉上瞧不出喜怒,沒有嬌弱,沒有膽怯,也沒有半點溫柔。

怎麽看,都是一臉的滿不在乎。

齊荀的心剛經歷了失落,突然又似是掉進了冰窟,冷的他心口硬生生地痛了一下,從認識安嫻到現在,雖然知道她有反骨,不是個認栽的人,可那些都是被她隱藏在內心,不敢拿出來明著與他抗衡,如今這番滿不在乎的模樣,直接搬到了明面上來,是成心想與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