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4頁)

洪軒看出她的矛盾,溫言道:“事急從權,請坐我這馬上。”

“有勞大公子。”

當下,阮時意由兩名小輩攙至馬背上,側身高坐;藍豫立則與洪家一名府衛同乘,大隊人馬由二毛帶路,飛身趕往先一日的宅子。

洪軒不便與年輕的“徐太夫人”共騎,幹脆施展輕功牽馬而行。

走著走著,二人免不了落在隊伍的最後頭。

阮時意勞動他們父子連夜趕來,心下過意不去,趁機問候洪夫人近況。

得悉洪朗然總算放下那該死的面子,不遠千裏追回夫人,她老懷安慰之余,愁眉漸舒。

當二人抵至山間宅院,洪朗然和藍豫立已帶人進去搜了一圈,除遍地狼藉和血跡外,空無一人。

阮時意早有此料。

以徐赫的能力,一旦與大毛聯手,必定能打倒那些烏合之眾,以及對探花狼有所忌憚的雁族殺手;但如他和她一樣,受茶水中的軟酥散影響,估計力戰後會昏迷,被另一撥趕到的雁族人帶走。

徐赫服食過冰蓮,想來時隔多年,外界傳言的“吸人血”已不湊效,最擔心的是……雁族女王為泄憤而對他百般折磨。

余人循著二毛所引領之路,先是巡查到院外水溝邊的人跡,隨即又在不遠處覓到被人刻意掩蓋過的車馬印子。

他們以此推斷出,徐赫應是戰後逃離院子,但最終被接應者俘獲。

有了新發現,眾人不敢逗留,即刻飛馬去追。

阮時意從未有過像此刻這般,對自己不會武功、幫不上忙一事如此介懷。

見洪軒仍如先前那般牽馬而行,走遠了必定筋疲力竭,她心中難安。

“大公子,請快上馬,趕路要緊!”

洪軒一怔,一咬牙,躍至她身前,悄聲道:“太夫人請抓牢了。”

阮時意一把年紀,倒也不覺害臊,遂以雙手攥住他的衣袍。

黑色駿馬受洪軒駕馭,如箭般飛掠而去,融於蒼茫夜色中。

**********

徐赫恢復知覺時,先是感受身下地板堅硬,硌得他周身不暢。

其次,手腳無法動彈。

他撐開沉重眼皮,入目是燈火昏暗的陋室,四壁無窗,僅有一扇鐵門。

細看手腳被束縛,他隱約記起,自己和大毛滅掉了宅子的一群人時,一名倒地的雁族人拼盡全力,迎面向他撒出一團粉末。

他那時手腳漸麻,避無可避,被砸了個正著,步出院落沒多久便站不穩。

趁著沒徹底失去意識,他輕摸大毛的腦袋:“快走……別讓人給逮了……”

大毛守在他身邊嗚嗚而叫,一時不明其意。

直至他感官全無,不知是否為錯覺,似還能感覺大毛在拼命拽他離開。

而今看來,他沒能躲過雁族人的追捕。

唇幹舌燥,頭昏腦脹,他左右滾了兩下,忽聽粗糙墻壁傳來一聲輕如蚊飛的聲音。

“爹……”

徐赫嚇了一跳,轉頭盯著那面喊他“爹”的磚墻,眼神惶惑。

“我是明初。”

軟嗓幾不可聞。

徐赫心頭大震,怒火攻心,臉色登時黑青如鐵。

他的女兒!尊貴為一國之後!何以與他被關押在這陰暗之地!

靜聽四周似無旁人,他扭動至墻邊,幾經辛苦,方尋到那小小的墻洞。

他怕被外人聽見,只得對準洞口,小聲發問:“還好吧?秋澄他們呢?”

“女兒無礙。那女王有個小小的骨哨,一吹響即能呼喚探花狼……秋澄父女和部下被引開後,她手下把我帶到此處。我謊稱自己吃了冰蓮籽……”

徐明初簡略向父親道明來龍去脈,並提醒他,地牢只有一條狹道,日夜設守衛輪值,每兩個時辰會有人巡視一次。

徐赫聽聞她以身代母,既感動又心疼:“好孩子,為父真不知該褒獎你聰慧機變,還是責備你膽大妄為……”

若然雁族女王始終將徐明初視為服食冰蓮籽之人,想必阮時意定有逃脫的機會。

“爹,女兒權衡利弊,認為這是目下最合適的法子……對了,他們方才在您未醒時說了許多話,因是雁族語,我聽不大懂,只聽勉強聽明白一句,說您身上很涼。”

“嗯……他們會將身體發涼的症狀視作冰蓮仍有效力,殊不知……我遲遲未回暖,是緣於冰雪深埋之故……”

“雁族女王極重保養,必然不會進行夜間審訊,您且多休息……”

“不要緊,倒是你,身子本來就弱,還被人取了血。”

趁無人幹擾,他們從拇指頭大小的窄孔中交換信息,約定人前假裝互不相識。

徐明初建議他承認自己吃過冰蓮,並適當配合,否則會被當作無用之人滅口。

徐赫一一應允。

父女二人相認以來,因當爹的反而比女兒年輕個十幾歲,雙方皆十分客氣禮讓。

此番患難與共,拋卻你推我讓的多余虛禮,竟有種天生的默契,許多事不必道出口,已心領神會,更各自勉勵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