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因頭兩日嘉元帝設宴梅林宮,夏纖絡全程忙著出席筵席,壓根沒閑心搭理她的“好朋友們”。

與郡主請來的名世家公子貴女不同,阮時意身份相對特殊,偏生背後有徐家撐著,且保管“探微先生”的大批名作,外加本身生得佚麗非常,擅長書畫,算是才貌雙全,因而無人小覷,均待她十分客氣。

更有一兩名公子對她甚為追捧。

她偶爾與大家同聚一堂,聽他們閑聊;偶爾獨自小逛,在小院落附近觀賞春花初開的美景;得空拿出她那豆瓣楠木匣子,畫點花草小稿;元宵節當日,和新結交的年輕人搓搓湯圓,倒也樂得自在。

如她所料,自從上回在郡主別院中主動碰了姚廷玉、宣告自己的體溫與常人無異後,那人果然沒再作妖,每次路遇,皆規規矩矩打招呼。

阮時意的心安下一半,卻更加確認先前的推測,對其敬而遠之。

正月十五之後,行宮內大型宮宴結束。

夏纖絡終於沒再往湖邊梅林跑,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接待新舊朋友。是日下午,她籌備完畢,邀請女賓們去醇芳閣小酌。

阮時意此前曾擔心郡主在某方面風評不佳,態度高傲,極難相處。

但接觸數次,除去第一次在長興樓初見的男女同車,並說出“切磋琢磨”之言的奔放外,似乎又瞧不出哪裏不妥。

*****

接到邀約,阮時意特地換了身淺杏花粉的褙子,內配月牙白曳地長裙,整整齊齊梳了個雙鬟髻,耳垂上戴了珍珠耳飾。

她攜一身簡雅風姿步入金碧輝煌的醇芳閣,再碰上一群妖冶女子,便顯得周身尤為寡淡,反倒最惹人注目。

入席後,閣門邊上琴音輕漾,幾聲緩奏,陡然促弦,如驟雨狂風摧花,或似逸泉奔流入湖。

一位白衣琴師被屏風半透遮擋,勉強能看出是位年輕男子,舉手投足間溫雅從容。

夏纖絡斜斜靠在坐榻上,繡金紅衣因慵懶姿態而松散,香肩微露,意態撩人。

她笑意盈盈,不時盯著屏風後的琴師,不時向眾女賓舉杯相邀;余人或嬌或媚,含笑響應。

阮時意見是京城女子常喝的梅花蜜酒,輕抿一口,優雅放下。

聽琴時,大夥兒鮮少交流。直至數曲盡,余音縈繞不息,琴師穿過屏風的包圍,信步而出,向夏纖絡行禮。

在場十余人媚眼打量,細聲交談。

阮時意借舉杯淺飲,偷偷窺望琴師一眼。

此人約二十五六,容姿俊美,眉眼頗具風流色,興許……是郡主的“小郎君”之一?

未料,夏纖絡環視眾人,對琴師懶懶擺手:“先下去吧!”

琴師躬身告退之際,席間一名綠裳女子多看了幾眼。

夏纖絡見狀一笑:“方家妹子好這一口?”

綠裳女子垂眸,羞澀未答。

夏纖絡燦然而笑,對身側侍女吩咐了兩句。

阮時意雖聽不真切,但從旁人的嬉笑聲中聽出,郡主給那綠裳女子“安排上了”。

至於孤男寡女共處,會發展到何種程度,不得而知。

她心下暗忖——在這言行豪放的郡主面前,千萬千萬別盯著男子看。

否則……不小心被“安排”,可就麻煩大了!

曖昧氣氛只維持須臾,人人品嘗點心與酒水,場面恢復談笑風生,一派和睦。

臨近黃昏,聚會方散,眾女整頓衣裳,蓮步退下。

“阮家姑娘,且留步,我有話要與你細談。”

夏纖絡忽然喊住阮時意,並請她到後方廂房。

房內寬敞,四角分別放置鎏金孔雀銜燭燈,映照內裏華麗陳設與裝潢。

“小阮妹子,”夏纖絡拉她落座,“你所贈之畫,我幾乎日日請出來欣賞!想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想好賞你什麽……”

阮時意不好開門見山提晴嵐圖,唯有委婉笑道:“小女子哪敢要郡主賞賜?您真不必往心裏去。”

“我總覺你太拘謹嚴肅,一板一眼的,沒半點朝氣!”夏纖絡嘆氣,妙目上下打量她,“是這身裝扮的緣故?不如……你換身衣裙,再換個發型給我瞧瞧?”

阮時意只當是要她明天穿得清新些,遂微笑應允。

不料夏纖絡突然喚侍女捧出各式衣裙,有華貴大氣的,有飄然如仙的,有繁復錦繡的,輪番往阮時意身上比劃。

……?

這位郡主是想讓她當場換裝?這癖好有點詭異呀!

可她適才渾然未覺,順口答應了,該如何婉拒?

阮時意猶自思索,卻被侍女們簇擁著推至屏風後,一眨眼工夫,被剝得僅剩貼身蠶絲小衣和白色襯裙,隨後套上一件湖綠繡紅梅上襦、淡青垂金絲錦裙。

眾人七手八腳給她套上一系列的首飾,插上各式寶石發簪,將她推出屏風之外。

燈火映照下,阮時意神態窘迫,通身光華流麗,天然清麗未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