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頁)

“外頭風大,我給您……”

於嫻抱了件夾棉披風徑直行入,乍然見徐赫杵在阮時意身旁,悠哉悠哉穿上衣袍……

唔……她還是什麽也別說了。

阮時意真心覺得,她和徐赫成親前的納吉,八字占蔔必然算錯了,什麽“天造地設、百年好合”的溢美之詞全是他自己閉眼瞎編的吧?

否則如何解釋,他婚後第四個年頭便消失?而她守寡大半輩子,等心都淡了,他竟睡醒回歸,還一而再再而三鬧出惹人遐思的場面?

“二位需要傳早膳嗎?”於嫻鎮定下來,維持微笑。

阮時意由著她披上披風,總覺不好太絕情,小聲道:“那……多送一份過來。”

徐赫聞言,唇畔蜜笑已泛濫成災。

等待早食的一柱香工夫,阮時意草草綰了個發髻,隨意洗了把臉;徐赫則晃晃悠悠,翻閱書架上的書冊,不時與她搭兩句。

如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一對小夫妻。

外間人員走動,待桌椅碗筷等物擺放好、閑雜人等退下後,於嫻掩上大門,請出二人,並親自伺候。

滿桌小點,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尤為豐盛。

放在阮時意跟前的,除了她常吃的蟹肉小籠灌湯包外,還有一碗滋補枸杞子鴨肉湯。

而徐赫面前則是一碗鹽焗鵪鶉蛋,足有十六七個,另備上韭菜腰花湯、雞蛋鮮蠔煎餅。

“……?”阮時意總覺哪裏不對勁,對上於嫻姨母般的笑容,驀地明白了。

徐赫竊笑著剝蛋殼,還試圖往她嘴裏喂。

阮時意扭頭避開,怒道:“笑什麽!證明你看上去很虛弱!需要補一補!”

徐赫不惱不怒:“我哪裏虛弱了?等結束這偷情般的日子……”

“你別胡說八道誤導於嬤嬤!我跟你才沒……那個!我心如止水!行止端正得很!”

“哎呀,那你還留我一起吃早飯,生怕我餓肚子?”

阮時意咬牙切齒:“把你當孫子來著!”

“你能有我這般大的孫子?”徐赫笑得歡暢。

他大致猜出,她在於嫻面前信誓旦旦宣稱,與他並無情愫之類,是以極力澄清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

“那、那……當兒子好了!”

徐赫不無諷刺:“你從十九歲守寡,能生出像我這年紀的兒子?”

阮時意來氣了:“我悄悄養了個小郎君,生了一窩你這歲數的,你管得著?”

“哼!睜眼說瞎話!”

徐赫夾起灌湯包,怒而咬下,“吱”,滾燙湯汁濺了一臉。

“瞧把你給急的!”

阮時意心痛之余又難免幸災樂禍,笑著給他遞了塊絲帕,本想給他擦擦,又覺不妥,幹脆塞他手裏。

徐赫胡亂拭了兩下,自顧生氣,埋頭猛吃。

於嫻在旁靜候,見昔年恩愛有加的二人成了鬥嘴小冤家,竟覺這場面異常新鮮。

她侍奉多年,眼睜睜看著以淚洗面的徐三夫人,一步步熬成端方溫雅的徐太夫人;此前起死回生之初,對方只換了一張嬌俏容顏,但神態舉止仍是位穩重婦人。

時至今日,她方覺,阮時意嬉笑怒罵的情態,越來越像小姑娘了。

*****

申時,阮時意回寢居院落沐浴更衣,打算再回床上補個覺。

她沒好意思讓徐赫堂而皇之從正門出去,便讓於嫻親送他前往後花園小門。

雖說於徐赫而言,將軍府的生活不過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可他對於嫻並無特別深刻的印象,畢竟他是府上最肆意飛揚的三公子,而於嫻僅僅是他母親的三等小丫鬟,年紀尚幼,喚名“玉莧”。

於嫻,應是後來隨著年齡增長、地位提高,才重新更改的。

徐赫私下打聽過,在他“死後”,體弱的母親傷心過度而亡,父親戰傷復發加頑疾難愈,雙雙在半年內撒手人寰。

而馳騁沙場的大哥、擔任文職的二哥皆悲痛欲絕,並把這筆賬算在了三房頭上,提出分家時絲毫不憐惜阮時意和孩子孤兒寡母的處境,一再打壓。

豈料,家還沒正式分出去,長房、二房先後惹禍入獄,連累三房也遭抄家。

大哥發配至邊疆,二哥病死在獄中,偌大的平原將軍府,至此不復存在。

徐赫想不通,自己何以能一覺深睡數十載。

倘若這便是“冰蓮花”的功效,按理說除了跨越時光,並無用處,雁族王族何以視為至寶?

雁族女王為何是在清醒狀態下保持青春、治理族中大事?

徐赫百思不解,最終歸咎為,他的吃法有誤。

說不定,冰蓮得煮熟吃?泡酒喝?或者加點醋之類?

隨於嫻行至後花園小門,卻見上頭赫然上了鎖,徐赫示意她無須尋人開鎖,他翻墻乃“舉足之勞”。

於嫻笑而勸慰一番:“太夫人……姑娘她性子已非當年柔弱溫順,您且理解她一路走來的艱辛,多多包容遷就,她這人呀,就是嘴硬!心可軟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