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她記起秋澄近日下山,又拿捏不準具體日子,心想著既然她這徐家養女的身份人盡皆知,也沒必要避諱,幹脆命車夫改道城西。

徐明禮夫婦對她的突然造訪又驚又喜,因對外宣稱的輩分顛倒,不好親自出迎,眼巴巴在二門邊上等著。

徐晟為前些天惹惱祖母而惴惴不安,聞聲已如飛箭般直沖至大門外,三步並作兩步下了台階。

斜陽為他俊俏面龐蒙上薄薄的金光,眼角眉梢溢出的歡喜不言而喻,“您怎麽這時候過來?也不事前讓我們準備您愛吃的?”

阮時意打趣道:“徐大公子親迎,嫌你我的傳言不夠難聽?”

“我都想好了!”徐晟笑得甜滋滋,“實在不成,咱們來個‘假結拜’!”

“呿!虧你想得出!在外稱兄道妹,在家喚祖稱孫,豈不全亂套了?”阮時意低聲啐道。

徐明禮夫婦將她迎入偏廳,待下人退避,見祖孫二人眉宇含笑,“在聊什麽?如此高興?”

徐晟頓時支支吾吾,阮時意明眸流轉,唇邊似笑非笑:“晟兒要與我這老太婆結拜為兄妹。”

徐明禮和周氏尚未發話,徐晟已嗷嗷大叫:“冤枉!我原話不是這樣……爹,娘,聽我解釋……”

“說了多少次!不得僭越!”徐明禮陰著臉,冷聲訓斥。

徐晟有苦難言,不住偷眼睨向始作俑者。

阮時意樂呵呵品茶吃點心,有種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感。

周氏見狀笑道:“婆婆,自打您恢復年輕面貌,人也活潑了許多,倒像待字閨中的少女呢!”

經長媳一提,阮時意亦覺,換做以往的她,此類捉弄之舉,還真做不出來。

難不成……她變得更幼稚了?

“好啦,玩笑話,勿較真!”阮時意打斷那對父子,道明來意。

得悉秋澄明兒一早下山,她心中歡暢,慈愛笑意舒展於嬌顏。

閑談之際,周氏親至廚房張羅;徐晟為阮時意無端擺了自己一道而憋屈,怏怏去尋弟弟玩耍。

僅剩母子相對時,徐明禮神色忽然凝重了三分。

“母親,有一事……兒子不知當說不當說。”

阮時意疑心他又想旁敲側擊“書畫先生”之事,笑容微微一僵:“你把話頭擺在老身前頭,再說冠冕堂皇的托詞,有何意義?”

徐明禮歉然:“是,兒子糊塗了。上次二弟和您說‘冰蓮’為雁族禁忌,兒子直覺您絕非為作畫打聽‘冰蓮’,是以私下留心。恰逢昨日與鴻臚寺卿閑聊,談到雁族,他說相關奇聞……”

阮時意呼吸一滯:“提及冰蓮了?”

徐明禮向她挪移半尺,輕聲道:“這倒沒有,他說,雁族女王掌政六十多年,可容貌看似四十出頭……因此有人推斷,王族掌握了青春常駐的不傳之秘。正逢您短短數日內重獲新生,只怕……這奇遇,多少與雁族王族的不老秘寶有關。

“但又有消息稱,過去三十余年,王族密探一直秘密搜捕年輕俊美的男子,取血供女王服用……因傳聞紛紜復雜,鴻臚寺卿當笑話來看。他說者無心,我聽者有意,特來向您匯報。您可千萬別掉以輕心,免得惹來禍事。”

阮時意毛骨悚然。

這一刻,她不擔心自身處境。

畢竟她一生中未曾去過北域各地,又有徐家作保,外人無從查證她就是死而復生的徐太夫人。

徐赫不一樣。

他從雪谷歸來,身份神秘,還毫無警覺地帶上兩條北域大犬!

兼之他完全符合“年輕俊男”的特征,萬一被人覺察他服食過冰蓮,將他抓去給雁族女王吸血……

即便不樂意與他回到同床共寢的夫妻關系,她始終視他為至親,絲毫不願他遭受任何不測。

徐赫失蹤多日,該不會……遇到意外吧?

徐明禮見她目露惶然,溫言勸道:“兒子知您為靜影事無巨細向二弟稟報而懊惱,但那孩子身手不凡,您還是留她時刻守護才好!若覺被人盯著不自在……大不了,我和二弟承諾,往後除去替她療毒,半句不多問,更不再幹涉您的私事,您看可好?”

阮時意合理懷疑,徐明禮或多或少相信了她“在外面有人”的說法,只是顧全她的顏面,未翻至明面上。

當下,她心緒不寧,懶去申辯,遂順他之意,頷首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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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潑墨暈染,蒼穹星鬥滿天,瀉下萬丈星芒。

阮時意結束了如坐針氈的一頓飯,忐忑感愈發濃烈。

她從徐府拿了一幅前朝古畫,借口請女先生品鑒,驅車至書畫院外的群院前。

群院依山而建,囊括二十七套小院,供書畫院名師所居。整體清新典雅,明麗簡潔,每一座都別具一格,極富書香韻味。

阮時意手執書畫院頒發的名號牌,借請教為名,順利進入大院,因不好意思向守衛打聽“徐先生”住處,只得裝作散步,悠哉悠哉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