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氣氛陷入玄乎其玄的沉寂。

良久,阮時意從陳年舊事中抽離,忽問:“第二件事呢?”

周氏端麗面容浮現出微妙笑意:“安定伯被調職宜城,協理當地紡織業,已在昨日離京。”

明升暗降,沒油水可撈,還需感恩戴德、叩謝皇恩。

“哦,”阮時意淡淡應聲,“平氏沒鬧吧?”

“要鬧也只在府裏鬧,她因女兒錯失了靖國公府的婚事後,恨透了咱們家,後又莫名其妙打起咱們晟兒的主意。眼看您這位太夫人過世,晟兒守孝,她轉而盯著洪家、藍家兩家。此番舉家離京,如意算盤白打了。”

阮時意倒沒留心平氏選婿之事。

難怪平氏嫉恨她,散布她的謠言。

她這“阮小姑娘”頂著“徐太夫人”年輕時的嬌俏容顏,深得洪大將軍與藍太夫人之心,且首輔大人多番維護,使人有種“獨占資源”的錯覺,自是招人羨慕嫉妒恨。

阮時意懶得與那些不入流的後輩計較。

她對平家人,仁至義盡,問心無愧。

日後,眼不見為凈。

只是,一旦惹來閑言碎語,往後與徐赫接觸,可就麻煩多了。

*****

聊完正事聊家常,阮時意喚毛頭回屋,陪他玩了會兒,又留他們母子三人在瀾園用午膳。

席間,徐晟依然話少得可憐。

他任職時不苟言笑,私下實則活潑開朗又粘人,對阮時意尤為親近,可算無話不談。

若在往日,阮時意關心長孫,必然揪住問個不停,唯恐他受半分委屈。

此時此刻,真正該心虛的人是她這老祖宗。

只因她後知後覺,忙於與洪家打交道、閉門作畫交換晴嵐圖的日子裏,她已徹底忘卻了上一回,徐晟書閣二樓的驚人發現!

有必要向他解釋一番,省得他想歪了。

一頓飯下來,各懷心事,除了毛頭埋頭猛吃,小肚皮圓圓,哈欠連連。

周氏原是打算帶孩子回徐府歇息,後覺他們祖孫聚少離多,遂親自抱入客房,等孩子睡醒再多陪陪祖母。

周氏出發點是好,偏生忽略“老祖宗”與“徐大公子”之間有著稀奇古怪的傳聞,竟留下二人單獨對弈。

更要命的是,當事人也忘得一幹二凈,為各自的疑慮,命丫鬟仆役退至門外。

偏廳內,沉香裊裊,滲人心脾。

阮時意坐在雕蘭海南黃花梨坐榻上,手執瑪瑙黑子輕輕敲了敲,一時沒想好從何問起,左顧右而言他。

“晟兒,你爹可有話要你轉達?”

徐晟坐於下首,悄聲道:“祖母,父親說了,您那樁投毒事件,線索已逐步掌握,但由於無法以開棺驗屍證實‘徐太夫人’中毒身亡,若要進行打壓……”

“那就找別的罪證吧!我倒不信,這幫喪盡天良的狂徒!只幹過‘借孩童之手毒殺老婦人’這件作奸犯科之行。”

“是!父親也有此意。”徐晟落了一子孤棋,極具反彈之勢,話鋒一轉,“祖母,您和那書畫先生……”

他說完,長目四處張望,目光銳利,仿佛斷定,“書畫先生”就在此地!

阮時意本在尋思應對之策,經他這麽一打岔,心下窩火。

這孩子!以為她在家裏藏男人、還夜夜春宵?

她幹得出“讓子孫守孝、自己風流快活”的舉動?

惱歸惱,保持優雅慈祥祖母形象的能力尚在,她淡定一笑:“晟兒,並非你想象的那樣。”

她縱觀棋局,不急於強攻,也不著急辯解,反倒引起徐晟的好奇心。

於是,他挑眉暗笑,率先把自身見聞抖出。

“那日孫兒隨父親、二叔同來,在您的書房聽出有幾不可察的呼吸聲,只道有高手藏匿、意欲傷人。我正要出手,轉念一想,如若此人圖謀不軌,早可對您或毫無防備的我下毒手。我另尋端倪,忽而覺察,角落短榻上疊著一件男子半臂衫!一下便懂了!”

阮時意故作鎮定:“我那時正和先生探討作畫的技法,恰巧你們到訪,他知你爹是大人物,想回避已來不及,才躲在屏風後……絕無你想的亂七八糟事兒!”

徐晟向她投射蔑視眼神,“我是您的長孫,不是小孫子,你糊弄我四歲的弟弟還說得過去,跟我也不說實話?太傷我心!”

“你這孩子!追根究底,立志成為老祖宗的閨蜜不成?”

徐晟神秘兮兮笑道:“祖母若與那人兩情相悅,暫時不便公開,孫兒替您作掩護!您不信旁人也該相信我吧?有事兒您盡管吩咐!就是,得讓我提前見一見未來繼祖父!”

阮時意目瞪口呆。

徐赫要是得知,自己從親祖父變成未來繼祖父,是哭是笑?

“真沒什麽兩情相悅,更沒什麽好掩護的!小孩子家家別想歪!”

徐晟笑容燦爛:“您變年輕後,也學會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