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成侯府九小姐

只見這位侯府貴媳跪在老僧面前,哭的撕心裂肺,情真意切,但凡是人看了都會心生感慨。

這位侯府貴媳對靜慈師太真可謂舐犢情深。

“大師,請您把我娘的骨灰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安葬……”

老和尚皺起眉頭,低聲問道“施主既然對認凈慈這個母親,為何之前一直不見?”

蘇葳蕤聞言低聲啜泣,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大師有所不知,父親不許我見娘,母親也不許,我也是我無可奈何,此番娘已經仙逝,就算是同父母決裂我也要好生為娘安葬。”

這蘇葳蕤又是多半解釋,倒也說的是合情合理。

老和尚搖了搖頭,他把骨灰遞給了蘇葳蕤。

蘇葳蕤接過骨灰緊緊抱在懷中。老僧微微嘆了一口氣,便直接離開了,老僧離開之時,心中默念,靜慈師妹,你心心念念地孩兒總算還記著你的恩情,黃泉之下,你也該瞑目了……

永成侯正想要說上幾句,這蘇葳蕤就朝著永成侯磕了三個響頭,高聲說道“兒媳不孝,給侯府蒙羞了,兒媳自知行為有虧,自請閉門半月,請父親準允。”

永成侯嘆了一口氣,沉吟道“也成,你可要好生安葬凈慈師太,你既嫁入我侯府便應該,恪守人子本分。”

“兒媳謹記在心。”

此時站在一旁的張媽媽低聲對著陳氏說道“主母,就這般算了?”

“這蘇氏腦子好使的很,能讓她自己出來,已然是逼急了,若是不算了,又能如何?”

蘇葳蕤抱著骨灰到了自己的葳蕤軒,她一進去就吩咐人把院門關上。蘇葳蕤身邊的丫頭喜鵲有些擔心地說道“夫人,您沒事吧。”

蘇葳蕤呆呆地坐在屋子裏,她緊緊地抱著骨灰,眼睛裏充滿了駭人的怨懟。

“你這個賤人!你死了都不放過我!”

她的語氣滿是滔天的恨意,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話音剛落,骨灰壇子被人摔得稀巴爛,此時一陣大風吹過,白色的骨灰四散飄落。

“你不是想讓我給你養老送終嗎?我現在就把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白色的骨灰混著風雪飄出窗外,落在了寒風綻放的臘梅之上,看著倒是分外蕭瑟。

永成侯府只有嫡出的小姐沈玖芙的院子裏才有臘梅,永成侯府算上旁支便只有永成侯有一個嫡女,排行老九,最為得寵,性子驕縱之極,只是身子不好,今年冬日一直臥床不起,直至臘月,方才好轉。

陳氏坐在自家閨女床邊,這是她年過三十得的寶貝,今年方才十二歲,自然寶貝的緊。

“小九,你總算是好了,娘都快擔心死了。”

陳氏邊說邊抹眼淚,可是沈玖芙卻有些迷茫地說道“娘?”

她從小無父無母,流落到寒山寺出家為尼,怎麽可能會有娘?

“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連為娘都不認了嗎?”

沈玖芙眼神有些渙散,她的腦海裏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憶起,蘇葳蕤把她骨灰盒摔得四分五裂時的樣子。

“不認得了。”

“快拿侯爺的帖子去請太醫。”

沈玖芙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很是聽話的喝下了苦澀的中藥,九小姐身邊的二等女使采苓每次喂藥,都要被打上幾次,可是這幾天脾氣暴躁的沈玖芙卻老老實實地把藥給喝了。

采苓頓時有些震驚,沈玖芙身邊的一等女使喜鵲是陳氏身邊親近的人,從小看著沈玖芙長大,自然也瞧出來異樣了,趕忙把事情告訴了陳氏,陳氏很是焦急地趕到芙蕖院,結果看著披著披風的沈玖芙從院子裏出來了。

沈玖芙走到怒放的臘梅前,伸手碰了碰沾了白雪的臘梅。

“這不是雪。”沈玖芙白皙柔嫩的指尖有一點灰白色的粉末,她默然地看著,然後開口說道“這是骨灰……”

……

永成侯府都在傳,說是三少奶奶蘇葳蕤把自己養母的骨灰給撒在了九小姐的芙蕖院,沖撞了九小姐才致使九小姐生了大病,侯府專門請來了大師在府中作法三日,這九小姐才恢復了正常。

侯府主母本來就不喜歡蘇葳蕤,現在更是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聽說這葳蕤軒的炭火銀錢都比之前少了不少。

蘇葳蕤身邊的一等女使芍藥在一旁聽著閑話,她狀做無意地跑到這芙蕖院,結果看到裏面人來人往的,不僅僅是侯爺和主母,連住在城外養老的老侯爺都過來看孫女來了。

老侯爺年過八十,對這個獨一份的小孫女疼寵之極,當初沈玖芙同沈懷安吵架,沈懷安推了她一把,這老侯爺直接拿戒尺打了沈懷安一頓。所以這沈玖芙就是老侯爺的眼珠子,如今沈玖芙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老侯爺自然是火急火燎地從城外的山莊跑了回來。

而且眼看還有長住的打算。

芍藥一看大勢不妙,趕緊跑過去把事情告訴了自己主子,此時蘇葳蕤抱在自己的肚子,躺在暖炕上,她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芍藥很是焦急地說道“主子,老侯爺來府裏了,就算是爺去求情,估計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