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小姑娘出頭

顧馳不著痕跡的皺眉, 雖不知春嬌閣是什麽地方, 但聽名字和他們臉上的表情,這應當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之後是鄉試、會試, 還有見面的機會。天色已深,我年紀尚小, 家父擔憂,正在客棧等著我, 大家玩的開心, 我先回去。”

吳敬卓仍然堅持,擋在他面前, 攔著他的去路,“顧叔那裏, 我派書童通知一聲即可。春嬌閣可不是什麽風月之地, 那裏的女子彈得一手好琴, 以此謀生,如果錯過, 豈不可惜?顧學子連奪三次案首,大家夥都很是敬佩, 懇請顧案首賞臉, 還是說, 顧案首看不起我們, 不願和我們這群人一起?”

吳敬卓心裏還記恨著今晚的事情, 不僅沒能在學政大人面前給顧馳上眼藥, 反倒是自己惹得一身騷。他本希望借此機會,得到荀學政的賞識,拜荀學政為師,可惜今晚的風頭都在顧馳那裏,攪了他的計劃。

至於邀顧馳去春嬌閣,他也是有打算的。春嬌閣的女子媚而不俗,既能紅袖添香,又能被翻紅浪,最受讀書人的喜歡。如若顧馳沉迷其中,亂了心神,不出一年,神童也會泯然眾人,到時候看他還怎麽繼續科考!

顧馳面色平淡,眼神卻是冷的,“吳兄想多了,咱們作為同科秀才,我自然希望各位學業有成,何來看不起一說?吳兄交際廣,世面廣,對此習以為常。可我父母,自幼對我要求嚴格,不該去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還請大家見諒。顧馳在此向大家告辭,希望咱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吳敬卓看著顧馳離去的身影,狠狠咬牙,他那一番話,不就是在暗諷自己家教不嚴、作風放蕩嘛!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泥腿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平復一下心情,他重新掛上笑容,“顧案首不願賞臉,那咱們剩余的人,一同前去可好?”

案首都走了,還有去的必要嘛!再說大部分學子來自各府各縣,彼此並不相識,對聚會還真沒多少興趣! 最重要的是,春嬌閣冠冕堂皇,芯子裏還是那樣,雅妓也是妓,大家並不願意去到這種地方。是以他們也紛紛告辭,各自回去客棧。

徒留吳敬卓一人生悶氣,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不給面子!

和他交好的人湊上來,“一群鄉巴佬,不懂的享受,他們不去,咱們去,今個正是享受的好時機!” 春嬌閣的姑娘,清純又有風韻,眼睛裏像有鉤子似的,鉤的人心癢癢!

李宏和顧馳一起走回客棧,“我哥去年院試後,也被人邀去那裏,說起來文雅,實際上幹的還是那種勾當,自欺欺人而已,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流連於那種風月之地!”

顧馳開口,語氣中透出一絲嫌惡,“一朝考中,放浪形骸,咱們管不住別人,但可以管住自身,這種地方,一輩子都不要進去。” 他自是看不慣吳敬卓的行徑,面上和煦友善,實際骨子裏爛透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再怎麽偽裝,也無法掩飾他的本質。

不知是何時形成的習慣,讀書人考中之後,去到風月之地一起祝賀,可這事傳出去名聲不好聽。漸漸的,就出現了類似春嬌閣這種地方,裏面的擺設、女子和尋常的琴坊無二樣,不知情的進去,絕對不會以為這是風月場所。進去先點琴曲,文雅過後,就是另一番樣子了。

時下在文人間,還流行一種東西,名為“金蓮杯”,選用小腳女子的繡鞋,“載盞以行酒”,這麽惡臭的行徑,竟引來不少讀書人的追捧。

甚至有位讀書人,專門寫了一篇文章,“幫兒瘦弓弓地嬌小,底兒尖恰恰地妖嬈,便有些汗浸兒酒蒸做異香飄。瀲灩得些口兒潤” ,令人不忍卒讀。

有些讀書人看起來正經,實則風流浪蕩,打著清高的幌子,做著下流的事情,真是令人反感。顧馳一慣看不起這種人,辱沒了文人的風骨和讀書的意義。

回到客棧時,顧父還未休息,等著自己兒子回來。

三郎可真是爭氣,那人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成了秀才,還是在整個河省排名第一的秀才。

時至今日,那人說過的話,顧父還記得很清楚,“你就是個混不吝的,隨了你那早死的爹,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永遠也別想出人頭地。”

想到這兒,顧父長出一口氣,自己雖然沒有什麽出息,可當初離開家裏,不,那不是他的家,充其量是那人施舍給他一個住宿的地方,他一個人吃了不少苦,沒有依靠任何人,搬麻袋做苦工,什麽苦活累活都幹過,最後買地建房安了家,和睦幸福,如今小兒子三郎前途無量,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

終究是那人眼光不好,自己的日子,未必就比他們差!

這一次在洛州府待的時間可不斷,歸程的時間定在後天清早,顧父準備下去結算這一段的花銷,卻沒想到客棧的張老板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