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步步生前塵(第2/3頁)

仿佛看穿了昭昭的小聰明,看穿她怕昨夜荒唐,想用稱呼提醒兩人之間的關系。

昭昭一句緊跟著一句:“我好不容易開口了,你答應一句。”

非要逼得他答應似的。

沈策終於收了眼中鋒芒,挪動腳步,離開她這裏:“還是想好叫什麽了。”

“是啊。”昭昭莞爾,低頭聞著魚片白粥。

她將筷子拿住:“我們怎麽過海?你不是說,還有叔叔的朋友嗎?”

他沒用遙控器,直接關掉播放機的電源:“等你兩個表親到了,坐遊艇過去。”

昭昭為了表示對早飯的興趣,吃得不停口:“粥好香,你真不吃嗎?”

她拿起勺子,連喝兩口。遠比看上去的燙,滾入喉,險些把眼淚燙出來……真是流年不利,喝個酒就要醉,吃口粥也要被燙。

沈策本想提醒她很燙,但沒趕得上,看到她既想吸氣又礙於他在,裝著沒事人的樣子,開門離去:“慢慢吃,天剛亮。”

今天的行程,比兩天前順利許多。

昭昭起先怕單獨和他相處,後來發現真是多慮。除了她和表姐們,還有沈策父親的朋友,他的朋友,不少人在。

路程短,但一個個接上遊艇,安排寒暄,最忙的就是沈策。

他完全顧不上她,看上去是沒把她當成外人,在遊艇上,一句招呼都沒有。甲板上圍坐著的休息區有四個,他也始終在離她最遠的地方。

表姐沈家晏和昭昭玩笑:“你這個哥哥好像對你不熱情?”

“沒,他人挺好的,”昭昭替他解釋,“今天好多客人。”

表姐對沈策很有感興趣,因為猜想昭昭對沈策不了解,多問無用,就和昭昭聊沈策家裏的情況,畢竟昭昭媽媽和他們在婚前往來有四年多了。

沈策家善於“藏”。

不上市,看不到公示的財報,她也只能從媽媽口中偶爾聽到幾句。主要是物流生意,境內外房地產,也會參與境外基建項目和博|彩。很多涉及的項目都不太賺錢,但和政府的對外政策走向一致,算是典型的民族企業。

“房地產不好說,信息都不公開。從博|彩這一塊,可以稍微了解一點,”昭昭給她們分析,“我去年跟媽媽學看財報,可以推算的。澳門有一家新開的場子,是美國人投資的,這個人在拉斯維加斯和澳門都有賭|場,04年身價是30億美元身價,自從澳門開了,短短兩年,身價就超過了200億美元。”

“去年,每小時入賬100萬美元。”昭昭說。

可想而知,這個生意真是很賺。

半小時後,閑聊的人群各自散開,互相引薦,彼此認識著。

昭昭心情不佳,進到船艙。

這裏沒人,她坐到沙發上,仰頭靠著,看玻璃外的藍天。玻璃門敞開著,空調和外邊熱浪對沖著,她左邊是徐徐涼風,右臂旁是滾滾熱浪。

“不太高興?”沈策走入,“都快到了,反倒進船艙了?”

“怕他們找我說話,”這是最好的理由,“在女校太久,不習慣和男孩說話了。”

其實就是提不起精神。

“為什麽會讀女校?”沈策到她面前的吧台旁,杯子遞給調酒師。

“那裏有幾家好的私立,全是教會學校,”昭昭也無奈,“我不想讀教會學校,挑來選去只剩下兩家,女校這個可以學芭蕾,我媽喜歡。”

沈策點頭:“聽出來了,你不信他們的教。”

兩人從早晨開始,就有點疏遠的意思。

現在說話也是,不遠不近的。

“這裏雞尾酒都還不錯,”最後還是沈策先示好,對她招手,“過來試試。”

昭昭如釋重負,走過去:“不喝酒了,飲料行不行?”

“就算你要,也不會給你。喝醉了要胡鬧,鬧完了——”他一笑,不說了。

昭昭只當沒聽到。

沈策為她要了不含酒精的雞尾酒,問調酒師要骰子,和她邊玩,邊喝。

昭昭一投,就是雙四,他不禁笑了:“好手氣。”

雙四算什麽好手氣。

調酒師沒聽懂,最大是雙六,不是嗎?

“送你的骰子,弄丟沒有?”他手臂搭在吧台邊沿,同她閑聊。

“沒有,”她馬上說,“在家裏。”

這是一個謊言,她其實隨身帶過來了。

他沒什麽太大反應:“還以為你帶來了。”

“帶骰子幹什麽?”昭昭假意笑笑,“多麻煩。”

“也對。”他語調仍舊平平,不見一絲半點的情緒。

昭昭兩手端著自己的杯子,低頭抿著飲料,靠著吧台不適,站直了也不適,為自己說的一句假話。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可總覺得自己最後一句顯得很不看重這個禮物。怎麽說,也是人家誠心送的。

“而且,”還是抗爭不過自己的內疚心,她解釋,“帶出來容易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