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Everyone·(第2/7頁)

埃維斯倒不至於蠢到去詢問安娜是怎麽偷聽到她們的對話的,以眼前這個女人的身手而言,這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只是靜靜聆聽著她復述著那些對話。“公爵夫人會先與溫斯頓·丘吉爾先生和公爵閣下討論,事後才會與她再討論先前得出的結論。”安娜告訴他,“所以,只需要偷聽公爵夫人與她的談話,就幾乎能知道所有事情——如果她們都開口說話了,就證明事情已經非常棘手了。”

埃維斯微微皺起眉頭。他猜出了公爵夫人與康斯薇露肯定另外有除了說話以外的溝通方式,否則康斯薇露的存在早就露餡了。安娜或許也是這麽猜出的。

《倫敦之星》在晚報上揭露了威斯敏斯特宮中發生的事情過後,索爾茲伯裏勛爵當晚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馬爾堡公爵自然不被包括在裏面。經過了威斯敏斯特宮裏的那場短暫討論,已經讓首相意識到了公爵是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的。

但他忽視了公爵已經在議院紮下了多麽深的根。會議剛剛結束,就有人將消息送到了倫道夫·丘吉爾夫人的宅邸,甚至趕在索爾茲伯裏勛爵派去的警衛之前。

“公爵還如此年輕,就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權力體系,”埃維斯嘆息一聲,“走了一個庫爾松勛爵,會有更多的庫爾松勛爵。”

“已經有了更多的庫爾松勛爵,打定主意要利用這個借口對丘吉爾家族趕盡殺絕。”安娜說,“派來警衛監視倫道夫·丘吉爾夫人的宅邸就是這些人的主意,信件上說的很清楚。”

信件上還提到,這場會議的主要目的就是討論如何除掉喬治·丘吉爾,在最大程度地保住公爵夫人為英國帶來的外交碩果的同時,也要最小化這件事帶來的沖擊。

公爵夫人要將這個案子送上法庭,而這是索爾茲伯裏勛爵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內閣大臣們,還有索爾茲伯裏勛爵的心腹在會議上討論了各種各樣手段的可行性,暗殺甚至也一度被放在了會議桌上作為參考。提議者建議偽裝成暴動的激烈抗議者所為,只要政府之後為公爵夫人舉辦了盛大的吊唁儀式,再裝模作樣地宣稱她過往所做的一切,實際都是由溫斯頓·丘吉爾所為。那麽人們遲早有一天會忘記真相,只記得她是個不幸死去的公爵夫人。

索爾茲伯裏勛爵沒有直接反對這個提議。

“但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安娜微笑著添上了一句。

而首相最終決定采用的手段,埃維斯已經親眼目睹。

首先,是拒絕對威斯敏斯特宮內發生的事情給出一個官方的說明。

媒體是政府與人民有效溝通的主要手段,幾乎可以說,大部分英國普通民眾對於政府的了解非常有限地來源於那麽幾家報社的報道。通過這些報紙,他們才得知了喬治·丘吉爾與溫斯頓·丘吉爾在南非做了什麽事情,才能知道和平協議被通過的消息,德蘭士瓦共和國正式成為英國殖民地的消息,喬治·丘吉爾贏得官司的消息——自然,他們也希望這一次能從這些官方的喉舌得到點什麽。

而英國人失望了。

沒有官方的說法,那些報紙既不敢將《倫敦之星》的報道斥為無稽之談,可也不願放著這麽一個大好的話題不去報道。於是,埃維斯就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了對此事的各種橫加猜測,大部分的主流理論是這是一場由範德比爾特家族精心策劃的,企圖聯合阿斯特家族一同從內部顛覆英國政府的行為;小部分認為喬治·丘吉爾不可能是女人,瑪麗·庫爾松是個瘋子,她只想用最瘋狂,最不可能的言論打斷喬治·丘吉爾的初次演講,在下議院的眾多議員面前羞辱他一把罷了;至於其余的報紙的理論就更加離譜了,甚至有一家八卦小報言之鑿鑿地肯定喬治·丘吉爾是雌雄一體的存在,既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而瑪麗·庫爾松是因為想要引誘他上床未果,才發現了這個事實。

這就是索爾茲伯裏勛爵希望達成的目標。猜測越多,越瘋狂,真相就越容易迷失在其中,就越不容易被相信。

其次,倫敦城政府以交易時存在稅收紕漏作為借口,關閉了《倫敦之星》。在“調查完畢”以前,這家報社既不能繼續印刷報紙,所有的員工也必須待業在家,等待著進一步通知。

遭到相似待遇的,還有瑪德·博克供職的雜志社。

這行為傳遞出的信息是顯而易見的,瑪德·博克昨天趕著寫好的文章根本沒有任何報紙願意刊登,她不得不自己聯系印刷廠,付了一大筆錢將自己的文章印成如同宣傳小冊子那般的文本,再花錢讓報童免費派送——然而收效甚微,人們不願在這種時候相信一個美國女人寫出的文字,更別說還不是印在報紙上的。瑪德列數了一大堆證據說明這絕不可能是範德比爾特家族的陰謀——這事是由瑪麗·庫爾松所揭發的就是頭一個證據——但她努力只是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