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都市言情鍍金歲月(第3/4頁)

“為何不聽完路易莎小姐的全部證詞,再對此作出結論呢,羅賓森先生?很多時候,法庭定罪不就依賴著某個證人的一面之詞嗎?只要他們遵從著自己在法官與上帝前立下的誓言,字字為真,就該采信,不是嗎?”

阿爾伯特轉頭向她看來,眼神溫柔得足以溶解任何因為這段話而升起的不安。

沒錯,她站在這兒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但那與將阿爾伯特再次據為己有相比,都不值一提。

那天下午,她已經成功地將第一根線縫入了阿爾伯特身上,答應出席作證是第一針,而跟隨其後的是密密麻麻的針腳,每一個針腳都代表著她告訴阿爾伯特的一句說辭——包括雪山的意外一直都是瑪麗·庫爾松的陰謀,她對此全然不知情;也包括康斯薇露犯下的那些罪行:下令殺死約翰·米勒,故意刺傷自己的手臂,還有對瑪麗·庫爾松的宅邸縱火。阿爾伯特最終相信了她,那就是第一條線的收針。

她要小心一些,才能確保線不會崩開,傷口仍然存在,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內裏帶血的棉花。那滋味的美妙,只要觸碰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

“路易莎小姐,請說說你與第二個受害者的關系。”喬治·丘吉爾開口了,她順從地點了點頭。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她們全都沒有什麽區別,都不過是她的練習。他膽敢將瑪麗安娜從自己的身邊奪走,膽敢將她剪碎成一塊一塊腐爛破碎的布屑,她就要他一邊又一邊地重溫著這噩夢。每一次的強|奸與刻字都會帶來新的傷口,新的傷口又會帶來新的縫線,而她就是這麽一步步地鍛煉著自己的手藝,最終能夠制造出阿爾伯特那麽一個完美的作品。

但第七個,並不是由她介紹的。

“路易莎小姐,對於第七個受害者,你知道多少呢?”

“我——”

*

“——不認識她”

恩內斯特愕然地擡起頭來。

“我想,從路易莎·克拉克開始,菲茨赫伯先生的行為就進一步惡化了。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從日常生活中被動地等待獵物出現,而是會主動地在街道上尋找符合他品味的女孩……”

他以為那是自己腦子裏嗡嗡作響的聲音帶來的幻覺,可路易莎仍然繼續說著,她不認識路易莎·克拉克,她從未見過路易莎·克拉克,她對這個女孩一無所知。

那我又是怎麽認識她的?

他發覺自己根本記不起這一點,他想要思索,但是光是讓這個問題抵達思維的終點,就已經竭盡了全力,甚至會在他面前的欄杆上留下兩個永久的手印。黑暗在他的腦海中沸騰,燒灼,戳刺,尖叫,嘶吼,他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激烈地與他對抗,從來沒有如此抗拒他成為自己。而路易莎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只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她反復提起的瑪麗安娜,提起的噩夢,提起的金色頭發與溫暖懷抱,她的謊言,她的隱瞞,她的微笑,她的聲音,都讓黑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厚重。

他在墜落。

他一直在墜落。

從殺死瑪麗安娜的那一刻起就在墜落。

路易莎讓他墜入黑暗,但他現在就要成為黑暗的一部分了。

為什麽我會認識路易莎·克拉克?為什麽瑪麗安娜要我親手殺了她?

讓我來替你面對一切,恩內斯特,你不需要思考這些,你不需要知道這些,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好讓你能遠離這些。

“不——”

“菲茨赫伯先生,你想說什麽嗎?”

他呆滯地把目光從路易莎身上移開,發覺法官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恩內斯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你身體感到不適的話,菲茨赫伯先生,我們可以暫時休庭,請一位醫生過來為你診斷,確認你的身體與精神狀況是否適合繼續參加審判。”

“不——我很好。”

他松開了欄杆,但那兒什麽印子也沒有,只有機械與自然在木頭上留下的痕跡,仿佛也在嘲笑他的無能。

“很好。”法官看上去松了一口氣,他看向路易莎,“路易莎小姐,你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就菲茨赫伯先生的強|奸案而言,我能提供的證詞就只有這麽多了。”

“很感謝丘吉爾先生給我提了一個絕妙的建議,讓我得以從整體上,向尊敬的陪審團成員,還有在場的諸多女士先生,勛爵夫人們,揭露路易莎小姐的通天謊言。現在想想,倘若我一句句地反駁,恐怕其戲劇性,就遠遠不如現在能造成的效果了。”

哈利·羅賓森不緊不慢地開口了,神情就像手裏抓著一張必贏的彩票一樣。

“反對,辯方律師的言論與本案無關,而且提出了毫無根據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