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liot(第2/4頁)

他平淡地與對方客套著,說著違心的誇獎,誰也不會知道他的波瀾不驚下隱藏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是的,那場演出的確很精彩,倘若那天你也能在場觀看就好了——”

“事實上,我看了博克小姐寫的那篇關於演出的詳細報道。老實說,她的文字就足以使人身臨其境,活靈活現想象出那天被邀請的賓客們所享受到的絕倫演出了。”

艾略特平靜地回答道,語氣中的苦澀意味被他降低至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地步。

瑪德·博克。

艾略特現在自然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她究竟是誰——他上次與康斯薇露會面後的第二天便立即啟程前往了比利時,去探望他的未婚妻瑪格麗特,同時也指望著這場逃離能讓他的大腦恢復一點理智。

但這並不代表他在這十幾天中脫離了英國社交圈,也不代表他完全了解不到一點來自於家鄉的新聞。即便在比利時,也能買到全套的英國報紙,而那些呆在這兒的來自大不列顛的貴族階級們,則又有著自己的一套收集情報的系統,確保自己從不會落後於任何的八卦和小道消息。而這就是艾略特如何在晚宴上聽說了那兩起發生在伍德斯托克的案件,又是如何從只言片語中得知了博克小姐在報紙上發表的那篇文章。

他當然翻閱了那天的報紙,但是對於有著《拯救,保護,與預防》這樣無趣標題的文章,艾略特甚至都沒給予它完整的一秒鐘的時間。然而,盡管事後他重新再了一遍這篇文章——同時還對喬治·斯賓塞-丘吉爾這個他從未謀面過的阿爾伯特的親戚感到了極大的好奇——艾略特仍然沒有記起那個署名為瑪德·博克的作者究竟是誰,公平來說,只是隨意掃了那個名字一眼的艾略特甚至在之後的好幾天中一直以為她是一名男性。

在那時,一切看起來不過是浪潮上小小的一絲白邊,刹那便會在觸及沙灘的瞬間湮滅。那個叫做喬治·斯賓塞-丘吉爾指出的社會問題,在艾略特看來固然準確,然而卻又不切實際到了極點;憑借著他不知從何而繼承的姓氏,他的訪談或許能引起牛津郡人民的注意,卻只讓艾略特感到無聊透頂。因此他的重點只放在了解案件內容上,但是那兩起案件是如此的平淡無奇,他甚至不認為自己有需要給阿爾伯特寫信慰問的必要。

當然,他也在同時聽說了他正在籌備的那場慈善晚宴,以及威爾士王子將要參加的消息。因此,艾略特只是在心裏祈禱了幾句這一切不會影響到那場盛會的成功進行,便將一切拋到了腦後。

在那段時間中,艾略特只想專注於做一個完美的未婚夫,以及沉浸在一個家境殷實的英國貴族子弟所應當享受的一切之中——好酒,美食,雪茄,女伴,打獵,舞會,晚宴,歌劇,欣賞風光——

那才是艾略特·康普頓該有的模樣,而不是與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妻子有著牽扯不清的感情——不僅鬧到了大西洋兩岸皆知的地步,還倒黴地看走了眼,錯將自己的愛意寄托在了一個虛幻而不存在的形象之上。

但事情的發展,卻一天比一天更加地出乎他的意料。

看到報道的第二天,他接到了來自父親的一封緊急電報,嚴肅地詢問他是否與康斯薇露發展出了情人關系,並以此保證他會利用自己父親的人脈為阿爾伯特謀到一個更好的職位。還沒等他想好該如何回復那封電報,雙眼通紅的瑪格麗特又來到了書房,告訴他每一個在晚宴上的貴族夫人都在討論他是如何與馬爾堡公爵夫人在庫爾松夫人的宅邸上私下單獨會面的事情——這看似不合常理的偷情卻似乎被所有人輕易便接受,皆因博克小姐曾經撰寫的那篇揭露了他對康斯薇露感情的報道。

而艾略特很快便發現,康斯薇露的名譽僅僅是他所需要擔心的事物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項。

他很清楚自己從未與康斯薇露做過任何僭越禮儀的行為,那麽這很明顯便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康斯薇露與阿爾伯特的陰謀,而他的父親也隨即告訴他,這個謠言——無論艾略特如何在比利時堅持否認著一切——在倫敦只愈傳愈烈,到了甚至不少貴族躍躍欲試,知道自己只要出個合理的價碼,就能與這位被譽為最美貌的美國女繼承人共度**的地步。

“……但似乎在此時此刻,還沒有任何一位貴族勛爵有所動作,盡管從我所聽說的消息而言——你知道我向來在內閣,特別是外交部門,有著廣闊的人脈——的確有不少男士對公爵夫人有著非分之想。起先,我還以為是他們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明白這樣的傳言純粹是無稽之談,隨即,我便從一位與你的母親甚為交好的貴族夫人口中聽說,勛爵們毫無動靜的原因是因為,公爵夫人早已成為了威爾士王子殿下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