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Isabella·(第3/4頁)

“那—那還用說嗎?”約翰·米勒仍然不敢與伊莎貝拉對視,只是偏著頭扯著嗓子喊道,“我的妻子,不用說,是頭一個。還有村子裏的那些長舌婦——”

“是嗎?這麽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你的妻子知道米勒小姐懷孕,並且為你生下了一個孩子這件事?”伊莎貝拉繼續咄咄逼人地問道。

“那當然——你當我是什麽,傻子嗎?”約翰·米勒不耐煩了起來,“要是讓她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永遠不得安生了——”

“那麽,我想請問一下,米勒先生,”伊莎貝拉打斷了他的話語,冷笑了幾聲,“你也是當過父親的人,因此我假定你對於有一個嬰兒在家中會有怎樣的景象是有經驗的——所以,你不認為,當鄰居們聽見米勒小姐的家中,一個只有體弱多病的寡婦及一個還未婚嫁的少女兩個人居住的房子裏,突然傳出了嬰兒的啼哭,絕不會是一件令人起疑的事情嗎?她們的後院裏突然開始晾曬嬰兒的尿片,衣物,難道也不會被你的妻子看見嗎?甚至,假設這一切都躲過了你口中的村莊裏的長舌婦們的視線,也幸運的沒有被你的妻子發現任何的端倪,一個長大了的孩子終歸是藏不住的,難道那個孩子這輩子都不能走出米勒小姐的家中,都不能在太陽下玩耍,都不能去公園裏散步了嗎?這聽上去,可是與你適才所說的疼愛沾不上邊,米勒先生。

“因此,依我看,你才是那個從一開始就想要將這個孩子送走的人,因此你那天晚上才會半夜三更趕去看米勒小姐,你想趁著深夜將那個孩子帶走,這樣,就沒人知道他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了。”

“反對!這是對我的委托人的汙蔑!”哈利·羅賓森立刻站了起身,喊道,而約翰·米勒也跟著喊了幾聲“汙蔑”。“反對無效。”勞倫斯·黑爾爵士說道,“這是合理的猜測。”

“更何況,米勒先生,你要是懷疑她謀殺了一個你即便未曾謀面,便以如此深愛著的一個孩子,為何你沒有向警察提起任何一句呢?”

“因為那只是猜測,行了吧!”約翰·米勒說道,“我只是這麽懷疑——她表現得實在是——”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現悲傷的方式,米勒先生。我相信今天在場的各位都在過去的人生中經歷過一些令人悲痛不已的慘劇——或許是某個家庭成員的離去,或許是孩子的一次事故。並不是每個人都以痛哭流涕作為發泄悲傷的手段——更何況,倘若米勒小姐果真蓄意謀殺了她的孩子,想以此來擺脫與米勒先生之間的關系,難道她不該更應該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好讓對方確信孩子的確是自然死亡的嗎?諸位陪審團團員們,如果你們詢問我的意見,那麽,我會說,米勒小姐對這個孩子懷有著極其復雜的感情——這些感情或許使得失去孩子以後,她未能以尋常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痛苦,但是這些感情絕不至於使一個母親向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一點。”

“米勒小姐知道留著那個孩子就意味著永遠留著一段她與米勒先生之間的聯系,就意味著永遠也無法脫離與米勒先生之間的關系,還會關系到她未來的嫁人,找一份體面的工作這些重要的人生事件。我認為,就這一點來說,米勒小姐完全有想要趕在米勒先生到來以前便‘處理’掉這個孩子的理由,也完全能解釋她在失去孩子以後冷漠的表現。她或許是從未想過自己的罪行會有被人揭發的一天,畢竟她懷孕的這個事實除了她的母親與米勒先生以外,根本無人知曉,因此根本沒有考慮到要在米勒先生面前裝出一副悲痛的模樣。”

哈利·羅賓森開口了,而約翰·米勒忙不叠地點著頭,“是的,是的,”他說道,“這正是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是我沒受過什麽教育,不能像羅賓森先生這樣說出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羅賓森先生。”伊莎貝拉收回了手,一邊用手帕擦著自己的掌心,一邊慢悠悠地走到了哈利·羅賓森身邊,“你想證明米勒小姐有想要謀殺這個孩子的理由,我承認,的確有,不僅有,而且有很多——但是,這些理由中,沒有任何一個,甚至幾個加在一起,能夠成為一場謀殺的動機。我先前已經解釋過了,即便沒有這個孩子,米勒小姐也沒有能力擺脫與米勒先生之間的關系——她有一個體弱多病,行動不便的母親,她沒有任何積蓄,甚至沒法搬到一個距離米勒先生稍遠一點的地方去。前往布倫海姆宮工作,才是米勒小姐唯一擺脫米勒先生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麽米勒先生一直堅決反對的原因。

“然而,如果我們仔細想想,如果米勒先生從一開始就堅決地想要將這個孩子留下來,那麽米勒小姐為何還要再三向米勒先生請求一件明知道他不可能答應,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呢?除非米勒先生從一開始就打算將他與米勒小姐之間的孩子送走,知道自己以後不會肩負要照顧孩子的責任的米勒小姐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懇求他讓自己前往布倫海姆宮工作——那麽,既然米勒先生從一開始就打算將這個孩子送走,米勒小姐又有什麽動機要殺死這個孩子呢?有著這個孩子可以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的前提之下,米勒小姐為什麽要冒著被絞死的風險,去殺死她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