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3頁)

哈裏斯不得不放棄挽回艾格斯·米勒的個人的形象與品德,以目前英國法律中對何種行為能夠被定義為弓雖女幹尚且沒有一個準確的定義,以及用妓|女作為自己反駁的立足點與例子——即便一個恩客支付了嫖資,倘若說在性行為發生以前,妓|女反悔了,而恩客仍然繼續了下去,那麽這類行為也該被視為弓雖女幹,因為它違反了女方的意願。

雖然代價是將艾格斯·米勒的為人降低到了與妓|女等同的地位,口幹舌燥的哈裏斯總算讓陪審團團員接受了任何只要違背了女方意願的性行為,無論發生在何種地點,何種時間,何種情況,何種關系之下,都必須視為弓雖女幹,而他也出示了艾格斯·米勒的日記作為證物,上面不僅詳細記錄了約翰·米勒對艾格斯·米勒的暴行,還證明艾格斯·米勒從來沒有自願與約翰·米勒發生關系過。她在日記裏多次提到要終結這段關系,但是約翰·米勒總是強迫著她繼續下去。

然而,哈利·羅賓森仍然揪著艾格斯·米勒的為人不放,似乎比起要證明約翰·米勒是否真的弓雖女幹了她,他更想證明艾格斯·米勒就是一個毫無廉恥可言的下賤女人。這給了哈裏斯一個大好的機會,得以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向陪審團團員們證明不僅艾格斯·米勒那時已經形成了習得性無助——又一個伊莎貝拉從同一個TED演講中了解到的概念——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而主動向外界求助,這個社會落後的法制制度與缺乏的對女性的社會關懷使得無人能夠發現她正處於怎樣的境地之中。艾格斯·米勒能夠隱瞞她的懷孕直到生下孩子都不被任何人發現,就證明了英國現存的社會福利制度是多麽的薄弱,以此來證明並不是每一個遭受了弓雖女幹的受害者都能夠第一時間報案,尋求法律的幫助。

這些新穎的受害者心理的理論,以及一個又一個聽上去十分專業的名詞,的確唬住了那些陪審團團員們。更妙的是,哈裏斯在介紹這些理論的時候,還特別強調了這些是目前已經在美國證實了的,人人皆知,已經應用到法庭辯護上的理論——他是在虛張聲勢,沒錯,伊莎貝拉很肯定那其中一大半的心理學理論要到半個世紀以後才會出現。但是,沒有哪個英國人願意承認自己知道的還不如一個落後野蠻的美國人,因此,當哈裏斯一本正經地闡述這些理論的時候,無論是陪審團團員,還是哈利·羅賓森,都裝出自己也早就聽說過並且了解的模樣,甚至沒有要求哈裏斯拿出任何的證明,自然地就接受了哈裏斯的解釋。

最後,哈裏斯的確憑借種種伊莎貝拉提供的論點,成功說服了陪審團團員相信了無論艾格斯·米勒的為人,無論她有沒有求助,無論她有沒有接受約翰·米勒的經濟資助,她都確確實實被對方弓雖女幹了,並且該行為持續了整整兩年,還導致了艾格斯·米勒懷孕這個事實,由此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連續兩場勝仗,盡管來之不易,卻讓哈裏斯的自信心達到了頂峰,在休息室裏度過的一個小時中,他一直在不停安慰公爵與伊莎貝拉,表示沒有哈利·羅賓森的阻撓,只是面對檢方的指控,艾格斯·米勒脫罪的可能性很高。就差提前開另一瓶香檳為她而慶祝了。

但伊莎貝拉始終覺得有些不安。

她不會否認適才的勝利是哈裏斯歷經艱難險阻才政工取得的,然而,在她看來,他們仍然贏得過於輕易,這場庭審原本可能持續更長的時間,哈利·羅賓森原本還可以繼續針對艾格斯·米勒與約翰·米勒之間可能存在的情人關系多做文章,從而減少他的委托人會被判決的刑期,又或者,他還可以從艾格斯·米勒的母親的不作為上入手——這也是為什麽伊莎貝拉與哈裏斯決定不讓她上庭作證的主要原因,以免哈利·羅賓森通過質問她而得到有利於自己的證詞。

但哈利·羅賓森將重點完全集中在了想方設法抹黑汙蔑艾格斯·米勒的人格上。即便後來哈裏斯已經用妓|女的例子反駁了他的論點,證明弓雖女幹與女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無關。他仍然在之後的辯護中反復強調這一點,完全忽略其他的論點,才讓哈裏斯有機會得以反敗為勝。

這不像是哈利·羅賓那個級別的律師會犯下的錯誤。伊莎貝拉思考著,越想便越感到了幾分難以言明的焦躁。那些豐盛的午餐激不起她的半分胃口,只是吃了一點餡餅便住嘴了。

直到再次開庭,哈利·羅賓森出乎所有人預料地以支援律師的身份出現在了檢方的辯護席上,她才終於明白了,究竟是什麽讓自己如此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