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都市言情鍍金歲月(第2/4頁)

而一旦潘多拉的魔盒打開,便再也無法闔上。

為著這個目的,來到布倫海姆宮的第一天,我便用我從十歲開始積攢的積蓄郵購了一本與愛德華同樣的,昂貴得不可思議的記錄本。我在上面記滿了所有日後我成為男仆時將要注意的細節與工作的內容,就像愛德華跟在前任管家身後記錄的那般。男人往往能更好的了解男人,沒什麽比這樣一個不經意又巧合的細節更能在男性的腦海中種下蠢蠢欲動的思想,也沒什麽能比這給予我一個更好的打開一段關系的理由。

在我19歲以前,愛德華都是一個令我仰望的存在。布倫海姆宮仆從分工森嚴,打雜工就連稍微高級一點的男仆的面都難以見到,更不用說那時已經得到了副管家職位的愛德華,一直等到我被提拔為三等男仆,我才對這個男人有了更多的了解,而真實的愛德華虛偽得令人難以置信——一個幽默有趣得如同在我死後成名的那個劇作家奧斯卡·王爾德一般的男人,竟然能將自己毫無破綻地偽裝成一個簡直就是布倫海姆宮前任管家復制版本的古板男人,讓我明白了那英俊的皮囊下藏著的不過是一個懦弱的靈魂。但那又如何呢?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勇敢的早便在絞刑架上腐爛,懦弱的則還在世間安然的行走,誰又能指責這種虛偽是錯誤的?

我喜愛這相反的兩面之間巨大的差異,白天的愛德華越是固執死板,我便越想要夜晚會留下來教導我成為男仆後需要掌握的知識的愛德華流露出他原本風趣的那一面,仿佛只有我才能看見他真實的那半邊臉,仿佛只有我才能看見他靈魂真實的顏色。這些想法讓我的癡戀一天天加深,也讓我一天天更加大膽——不經意地搭在肩膀上的掌心,劃過脊背的指尖,貼近耳邊的氣息,洗澡時的刻意緊挨,當然,還有霧氣氤氳間,一邊注視著對方,手指一邊在毛巾下輕微的聳動——

別擔心,我沒有將這些細節告知公爵夫人。

如果我此時正注視著你的臉,我也不會將這些細節告知於你。

愛德華被我折磨得發了瘋,但他遲遲不願跨出主動的一步。於是,在某次晚餐過後,我告知他我在雜物間中發現了一件很明顯是屬於老公爵的名貴襯衫,應該是被某個女仆熨壞了以後偷偷藏在那兒的。勃然大怒的他擠進了那狹小的雜物間,尋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而我,在他身後關上了雜物間的門。

“愛德華先生。”我說道,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恭敬又有禮,而不是輕佻又挑逗,“那件襯衫就被我穿在身上——嚴格來說,它也在雜物間中——您要把它拿走嗎?”

我當然是說謊了,那件被熨壞的襯衫從未存在過。

但是接下來我與愛德華的親吻卻是貨真價實的存在過的,包括從那之後發生在深夜的仆從休息室,黃昏的花園樹叢,清晨的樓梯拐角,午後的陳列室中的每一次親密行為,都是真實的。在布倫海姆宮的多年工作讓我們十分清楚什麽時候與地地點是絕對安全的。我仍然能在向你講述的這一刻,感受到那時我所感受到的每一次顫栗的快感,每一次沖上巔峰的愉悅。我知道愛德華也同樣感受到了,甚至比我更多——既然他是主導的那一個。

然而,就跟他不願跨出主動的一步一般,愛德華也不願提起任何一句與感情有關的話,就如同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兩個發情的動物在無目的地釋放著自己的**。在他的教導下,我飛快地從三等男仆晉升到二等男仆,再到一等男仆,那些在他赤|裸的懷抱中記住的不同類型的杯子與不同類型的刀叉銀勺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它們各自的用途,那些從我的肌膚上劃過,撫摸,糾正,然後被迫要保持著直到他發泄完畢的如何侍奉主人的姿勢永遠印在我的肌肉記憶當中。沒人能比我做得更好,就連主人家也對我贊不絕口,同意愛德華以史無前例的速度提拔著我。終於,等布倫海姆宮的前任管家為著疼痛的腿腳而提前退休以後,愛德華接替了他的職位,而我則接替了愛德華的職位。

而與之相比完全停滯不前的,便是我與愛德華的關系。

一直到公爵夫人告訴我同性戀人之間也可以擁有持久而穩定的感情關系以前,在我那個年代出生的同類沒有一個會指望這一點,他們當中有許多甚至可能會覺得我與愛德華是再幸運不過的一對,只要能獲得**上的一絲慰藉與溫暖,感情上的空虛與寂寞似乎便能忽略不計。

但我不是那樣的人,即便明知道是天方夜譚,不可想像,不可獲得,我卻仍然渴望著心理上的交融,而不只是唇齒間的唾沫交換,我期盼著精神上的依戀相愛,而不只是兩具**機械般的運動。但我的祈願一天天隨著愛德華越發根深蒂固的刻板正直而漸漸幹涸,他幾乎不再卸下白天的偽裝,曾經的那個言辭辛辣卻又體貼靈動的情人逐漸消逝在長夜中。他那副虛偽的派頭已不能為我帶來暗暗的歡樂,而是逐漸變為深深的痛恨,我憎惡著他的逃避,也憎恨著自己的膽怯,甚至憎恨著這個世界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