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Isabella·(第2/3頁)

誰說的。伊莎貝拉在內心冷笑了一聲。如果康斯薇露你去年接受了那位巴騰堡的弗朗西斯·約瑟夫王子的求婚,如今就該是王妃了。

我想愛德華所舉的例子只適用於英國範圍內。康斯薇露說道。就我所知來看,英國的王子,哪怕只是一個旁支,也絕不會娶一個平民女子為妻。

“——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處處都體現著您的貴族地位。因此絕不可有任何絲毫的怠慢。那些仆從必須在您身上感受到,能夠得以侍奉一位公爵夫人是多麽值得敬畏的職責,而非讓他們認為自己的工作也不過與其他勛爵的仆從並無二樣。因此,像公爵夫人您適才與我說話的那番語氣是絕不可取的。”

是我的錯覺,還是愛德華現在就像教訓一個5歲孩子一樣在教訓我?伊莎貝拉在心裏問康斯薇露。

計較他的態度沒有任何意義,康斯薇露說,如果他無論如何都不願認可一個來自美國的公爵夫人,那我們也對此無能為力。

“我誠懇建議公爵夫人您記住貴族名譜(peerage),那裏面記錄了所有大不列顛的貴族家庭,以及如何正確地稱呼他們。一個星期以後,庫爾松勛爵與庫爾松夫人將於他們位於倫敦的宅邸中招待公爵閣下與公爵夫人您,若是您能夠不出差錯地說出在場每一位勛爵與夫人的頭銜,並以他們應得的方式稱呼他們,那便再好不過了。”

伊莎貝拉這下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馬爾堡公爵將期限設為了一個星期,原來是為了不讓她在庫爾松勛爵與庫爾松夫人的晚宴上出醜。

我記得他們,康斯薇露的聲音在她內心響起,庫爾松夫人未出嫁前曾經是我的朋友之一,瑪麗·萊特,她與庫爾松勛爵是今年4月時分結婚的——她是所有我認識的美國女繼承人中唯一嫁給了自己深愛的男人的女孩。她與庫爾松勛爵結婚的消息實際上給予了我與詹姆斯想要私奔的勇氣。怪不得她這麽快就送來了請帖,瑪麗一定想知道我——實際上現在是你——婚後過得如何。

那我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向她倒了。伊莎貝拉沒好氣地說道。

很快,伊莎貝拉就意識到,她實際上與馬爾堡公爵達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協議——她根本沒有辦法在一個星期中學會一個貴族小姐也需要用5,6年,甚至婚後也在繼續了解的知識,換一個態度更加和緩,也更為風趣的老師,她或許還能咬咬牙記住,但愛德華平緩又一成不變的聲音讓這場參觀從“了解關於布倫海姆宮的一切”變為了“如何抵擋住即便走著路也洶湧襲來的昏沉睡意。”即便是康斯薇露——對宮殿裏的一切藝術與建築都無比感興趣——也在愛德華從布倫海姆宮的大廳開始講解的五分鐘以後顯出了乏味的表情。

“高達67英尺②……看到天花板上的壁畫了嗎,公爵夫人?”愛德華冷不丁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早已神遊太虛的伊莎貝拉迅速回過神來,裝模做樣地擡起頭來,向上望去。

“當然,愛德華,這幅壁畫真美,它講述了什麽故事?”

“我不甚清楚,公爵夫人,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您這幅畫是由詹姆斯·索恩希爾所畫。對於這幅壁畫,您只要知道它的作畫人就行了。”愛德華平鋪直述地回答著,帶著她繼續向走廊行去。

這個可憐的人,康斯薇露嘖嘖地對伊莎貝拉說道,他自己估計也並不了解這些,又被公爵閣下指定了任務,便只好囫圇個兒地將他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不過,我們也不能強求什麽,也不是每一個管家都去過劍橋美術學院系統地學習過藝術歷史。

我唯一擔心的是,愛德華所教導我的一切對馬爾堡公爵來說並不足夠。走在愛德華身側,聽著他死板地介紹著長廊中的僅剩的畫作與古董的伊莎貝拉對康斯薇露說道。這很有可能是他的計謀中的一部分,他知道愛德華只了解這些事物的皮毛,便故意指派他來教導我,讓我誤以為只要牢記愛德華所說的話就已足夠。然而,一個星期以後,當他來考驗成果的時候,公爵閣下大可以指出我所學到的一切都過於淺薄,並教訓我一個管家所需知道的與一位公爵夫人所需知道的是全然不同的事物,從而不履行他那一半的協約。

我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康斯薇露若有所思地說道。然而以馬爾堡公爵的狡詐,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而且,現在想想,他挑選愛德華作為指導你的人選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一定知道自己的管家作為一個典型的古板英國人,會瞧不起一個平民出身的美國女子竟然能成為在他眼裏尊貴無比的公爵夫人——

於是他的管家就能不動聲色而居高臨下地像教育一個什麽禮儀也不懂的5歲小孩一般教訓我。伊莎貝拉越想越氣,愛德華在一旁說的話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走到了哪兒。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麽,康斯薇露,還記得你在艾娃號上對我說的話嗎?我們的確需要知道馬爾堡公爵希望我們了解的那些事物,但不是為了完成與他的協議,也不是為了暖氣,熱水,盥洗室——盡管這些都很重要——而是為了當我們與他在談判的牌桌上坐下的時候,手上能有除了Ace以外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