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liot·(第2/3頁)

“他們發現了什麽?”艾略特竭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地口吻問道。

“許多。”阿爾伯特意味深長地說道,“但他們發現了什麽並不重要,艾略特,重要的是這些結果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那將一切都改變了。”

“阿爾伯特,我希望你不是——”

“噢,別擔心,婚禮還會照舊進行,”阿爾伯特輕輕地笑了起來,“只是,艾略特,還記得那些我說過的關於會如何尊重我未來的妻子的話嗎?看來,我現在只能說,我會尊重一個懂得如何尊重及敬畏她未來丈夫的未婚妻,如果她做不到,那我便只能以她如何對待我的方式來對待她了。”

“你從一開始對待她的方式就是一場天大的謊言,阿爾伯特,”艾略特不客氣地說道。

“是的,我已向上帝懺悔我的罪孽。”阿爾伯特說,“而她也回敬了我一個天大的謊言,所以,我猜我們扯平了,不是嗎?”

就在這時,教堂的側門被推開了。一個禿頂的,穿著格子呢大衣的高個子男人走進了艾略特與阿爾伯特所在的側廳裏,他的神色有些驚惶,更有些迷惑不解,他先看了看艾略特,又看了看阿爾伯特,似乎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該開口說話。

“怎麽了,塔克?”阿爾伯特發問了,“康斯薇露小姐準備好了嗎?”

“不,公爵閣下,這就是問題所在,”那個叫做塔克的男人用手帕擦了擦只有稀疏毛發的頭頂,為難地開口了,“我想康斯薇露小姐失蹤了。”

直到站在康斯薇露大開的房門之前,艾略特才真正接受了這個事實。

微風與薄紗緩緩在窗邊起舞,空氣裏似乎還殘留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掛在衣架上的婚紗,梳妝台上的頭紗,鏡子前的白色蕾絲高跟鞋,一切都在。然而房間裏空無一人,康斯薇露,的確如那個叫塔克的私人偵探所言,消失了。

安娜,那個康斯薇露的女仆,表情謙遜地站在一旁,低著頭,但是在垂下的發絲間向房間中的四個男人掃過來的目光卻令艾略特感到毛骨悚然,那眼神如同刀子輕輕在裸露出的骨頭上劃過一般,予人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

這是一條會咬人的狗,艾略特心想,甚至,很有可能是一條套著狗皮,藏著尖牙的毒蛇。

“你的小姐去哪了?”兩個私人偵探中較為矮胖的那一個突然發難,他轉身抓起了一旁的安娜的衣領,大吼道。女仆徒勞無力地掰著他的手,劇烈地咳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你肯定知道她去了哪!”

“嘿,你放開她!”艾略特一把拉開了將他與安娜,對他怒目而視,“你可以詢問,但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對她舉起一根手指,就給我從這間屋子裏滾出去。”

“安娜,你知道什麽嗎?”阿爾伯特開口了,表面上看,此刻他仍然是那個冷靜自持,恪守風度的貴族,但他微微捏緊的拳頭出賣了他此刻的憤怒。房間內原封不動一切早已表明康斯薇露並不是被人擄走,也不是神秘失蹤,她是主動逃走的。從那兩個私人偵探尷尬又窘迫的神色來看,他們也很清楚這一事實。

“不知道,公爵閣下。”

“是你告訴愛德華,我的管家,康斯薇露小姐情緒有些激動,還不宜登上馬車,穿過夾道歡迎的人群,前往教堂。沒錯嗎?”阿爾伯特又開口了,他看向安娜的淺藍色眼裏布滿血絲,那種只屬於世襲貴族的壓迫感——每一個就像阿爾伯特與艾略特這樣的勛爵從小就懂得一種本能,能夠使他們周圍的人確實地感到渺小而無能,那是貴族的血脈天生就帶來的優勢——就像風雨欲來前低低降下的烏雲一般籠罩在安娜的身上。她的確看上去害怕了,甚至有些顫抖,但艾略特幾乎能肯定那不過是這個女仆演出的假象,他甚至感到自己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不屑地嘲弄。

“的確是我,公爵閣下!但……但這也的確是小姐吩咐我的,‘安娜,我感到有些呼吸不過來,似乎是太緊張了。’康斯薇露小姐如此對我說。‘小姐,您覺得您現在可以準備出發了嗎?’於是我這麽問。‘不,安娜,我想我還需要幾分鐘平靜一下。’聽了小姐這句話以後,我就跑到了教堂找到愛德華管家,將小姐當時的狀況轉告給了他。等我回到屋子裏以後,小姐就不見了。我知道康斯薇露小姐的為人,她絕不會在婚禮前夕逃走的,她十分地愛公爵閣下,她一定是——”

“夠了,安娜。”阿爾伯特突然呵斥了一句,安娜渾身一顫,立刻安靜了下來,頭也低垂了下去。艾略特注視著阿爾伯特深吸了一口氣,手飛快地在有些紛亂的額發上一抹,捏成了拳頭又松開,終於還是回復了臉上的平靜神色,“我很抱歉……安娜,是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