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叛(第3/4頁)

白芨垂著頭,顯然不敢應承。虞清嘉在榻上坐了一會,猛地站起身,臉色冷冰冰地就要往外走。

白芷白芨連忙上前攔住:“小姐,您何至於和一個妾置氣?她不過就是太守帶回來的姬妾,雖然占著名,但算不得您正經長輩。您忍一忍,等太守新鮮勁過去了就好了。您現在去和太守對著幹,只會傷了小姐和太守的父女情分啊!”

“我如何能忍?阿父是非不分竟已到了這個地步,女眷私會外男這麽嚴重的事,景氏和他灌一道迷魂湯,他就昏昏然不知所以了。我現在不出頭,等日後景氏的手伸到我身上,那就什麽都晚了!”

白芷和白芨沒能攔住虞清嘉,虞清嘉眼睛被怒火洗的晶亮,她走到正屋時,正好看到虞文竣和慕容檐並肩走出來,兩人不知在說什麽,虞文竣聽得尤其認真。

虞清嘉從前不信色令智昏,哪有男人被狐媚女子隨意蠱惑兩句,從此就不管妻子兒女的死活了呢。可是現在,她親生父親的舉動卻結結實實打了她的臉。

妾室私會外男給他帶綠帽子這種事他都能忍,虞清嘉生氣,也覺得委屈。

虞文竣看到虞清嘉,身形頓住,眼中立刻綻出慈父的笑意:“嘉嘉。”

他顯然已經忘了兩天前糊弄虞清嘉時說過什麽。

“父親。”虞清嘉板著臉飛快地給虞文竣行禮,隨後她目光落在慕容檐上,語氣冰涼,“阿父,聽說你將鑰匙和對牌都交給她了?”

虞文竣沒想到女兒過來竟然是說這件事。這並不是什麽大事,瑯琊王並非真正的後宅女子,何況他還有另一重身份,將後宅的管事大權交給他,顯然對他們的大計更有利。

“對,景桓是你的長輩,將後宅安全交給他,為父十分放心。”

瞧瞧這標準的昏聵之言,怪不得人人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恐怕在男人眼中,他喜愛的女人千嬌萬好,即使有人將事實擺到他面前,他也會覺得這是別人在迫害他的美妾。

“父親,她私會外男,將內眷之物隨意轉贈外人,你竟然還讓她來掌管內院?何況,她只是一個姬妾,哪有人家會讓妾來把持後院。我們虞家雖然算不上名門望族,可畢竟也是兗州有名有臉的世家,你這樣嫡庶不分寵妾滅妻,置我於何地,又置母親於何地?”

“嘉嘉。”虞文竣沒想到虞清嘉竟說出這樣一番話。妾室和庶脈的地位很低他當然知道,士人雖然視贈妾為時尚,可是沒誰會娶妾當妻子。大家談婚論嫁時都會娶門當戶對的世族小姐,傳宗接代、侍奉雙親、主持中饋之類的事情,也被視為妻子的職能,而不是妾的。姬妾就是供於玩樂,如果有人讓妾操持家業,恐怕會被同階層的士族笑掉大牙。

可是慕容檐並不是姬妾,他甚至都不是女子啊。虞文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件事,他試圖安撫女兒:“你說的事我都知道,為父心中有數,你就不用管了。”

這話敷衍意味太濃,連虞清嘉都騙不過去。虞清嘉眼睛又黑又亮,因為憤怒,她的整張臉都活泛起來,驚艷到不可逼視。

慕容檐開始覺得眼前這幕很好笑,他也一直淡笑著站在一邊看戲。但是這一刻,慕容檐卻突然發現,虞家的這個女兒,容貌當真盛極。烏發如雲,眉眼驚心動魄,而嘴唇卻精致嫣紅,上面仿佛塗著一層釉光,色澤如血。這樣的美人,最容易讓男人生出征服欲,以及摧毀欲。

虞清嘉眼中灼灼燃著火光,她一手指向慕容檐,雙眼亦逼視著虞文竣:“自從她來了,你就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原本以為阿父你心中有數,可是現在,你連原則都不講究了。在你心中,她是不是比我這個女兒還重要?”

慕容檐被人用手指比劃著也不惱,他似笑非笑地朝虞文竣掃去一眼,看好戲般等著虞文竣的答案。

虞文竣看看從小如珠似寶捧大的女兒,再看看嘴角勾笑意味不明的幼主瑯琊王,頭一次覺得腦仁一抽一抽地疼,人生簡直艱難地不像話。

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做這種選擇?

虞清嘉不依不饒地盯著父親,類似所有失去母親而父親又領回新人的女兒一樣,執著地想知道在父親心中究竟誰更重要。虞文竣偷偷朝慕容檐看了一眼,發現他仿佛找到什麽樂子一般,正含笑看著虞清嘉。虞文竣大感頭痛,一個是寶貝女兒,一個是日後要效忠的幼主,這要他如何選?

虞文竣掙紮著說:“嘉嘉,你和景桓是不一樣的,你們倆不能比。”

虞文竣本意是說女兒和明主各有各的重要,不可以放在同一個平台上比。可是這話聽在虞清嘉耳中,就完全變了個樣子。虞清嘉眨了眨眼睛,黑潤的眼珠馬上漫起瑩潤的水光:“你竟然向著她,你竟然偏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