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橫禍(第2/2頁)

“那我是完了呀……”沈辭柔一想到那個逃犯就渾身發毛,原地踱了幾步,忽然靈光一閃,“不對啊,就算他還記得我的臉,也不一定這麽巧,就能遇上啊?”

“是,不一定能遇上。所以趕緊回家,逃犯落網之前不要隨便出門。”無憂笑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沈辭柔也不推辭,和無憂並肩走在路上,越想越覺得自己淒涼。

想著想著她又覺得不對,無憂雖然是男子,身量也高,但看起來身形並不壯實,腰勒得她看看都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腰比一下。無憂又是個琴師,習武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如果真的那麽不幸,遇見了那個布告上的逃犯……誰保護誰啊?!

想到這裏,沈辭柔頓覺自己遇上的事兒簡直是慘無人道。

**

越是不想遇見什麽,就越會遇見什麽,沈辭柔一路求神拜佛從上清宮拜到了白馬寺,恨不得連西域那邊的神也拉來一起拜,然而在轉過一個拐角時她回頭一瞥,還是看見了個胡服鬥笠的身影。

“我真的挺倒黴的。”沈辭柔腿都有點發軟,撐著和無憂說,“我看見了。”

無憂面上還是很冷靜:“那怎麽辦?”

沈辭柔僵硬地邁步:“你說我能不能找到巡城衛?”

“巡城衛在坊市閉門以後才會開始巡街,”無憂殘忍地戳破真相,“而且,這是平康坊,他們不會來的。”

沈辭柔很想把先前決定穿平康坊的頭扭下來,她又拐過一個街口,心一橫:“你先回去吧。”

“怎麽突然讓我回去?”

“如果他不想殺人,那我們分開各回各家也沒事;如果他想殺人,我猜我是打不過他,”沈辭柔扭頭去看無憂,“那沒必要拖上你了。”

無憂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沉默片刻後皺了皺眉:“為什麽你覺得我們分開,他就不會找我麻煩?”

“這逃犯還玩連坐嗎?”沈辭柔驚了,“是我看見他的,你又不知道他。”

“我們一起看到了市墻上的布告,隨後我和你一起走了一段路。倘若他跟在我們後邊,是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麽的。”無憂說,“能從山南西道一直到長安,他總會有點緊張,很有可能會認為你把相關的事情告訴了我。”

沈辭柔順著無憂的話往下想,僵了僵才回答:“也就是說,那個逃犯,很大可能不會放過我們?”

無憂點點頭,居然笑了笑:“所以現在該怎麽辦?”

沈辭柔實在難以理解無憂在笑什麽東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然是跑啊!”

**

一刻鐘後。

沈辭柔先前和崔慕欒他們一起逛平康坊的次數也不少,還是頭回發現平康坊這麽大,跑了這麽久還沒看見北門的影子。

越往北跑,時間拖得越久,人煙就越稀少。太陽也漸漸西沉,腳下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沈辭柔也越來越慌,偏偏體力消耗得差不多,再跑就要命了。

無憂懷裏還抱著把七弦琴,負重跑就更吃力,停下來的時候面上飛紅,鼻尖都滲出些細小的汗珠。

他擡袖抹去鼻尖上的汗,聲音倒不帶喘:“沒力氣了?”

沈辭柔喘著氣,搖搖頭,又緩了緩才說:“這可能是我活了十七年裏面,最傻的那一天。”

“怎麽傻?”

“為了躲個可能的逃犯,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沈辭柔舔舔嘴唇,“萬一先前是我看錯了呢?”

無憂失笑,看著沈辭柔背靠著墻蹲在地上的樣子,忽然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沈辭柔的發頂,掌心觸感柔順,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大難臨頭,沈辭柔也顧不得問無憂這個動作是路數,艱難地撐著膝蓋站起來:“快走吧,不然要麽被追上,要麽今日得在平康坊過夜了。”

無憂沒回答,他的視線投在遠處的一個拐角,隔著幾個破口的水缸看見沈辭柔所說的人。

一身胡服,鬥笠壓得遮住了面容。

趁著對方還沒看見,無憂側身避到墻邊,一手抱著七弦琴,另一只手扶起沈辭柔:“他過來了。”

沈辭柔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用眼神傳達著內心的焦灼。

“跑不遠了。”無憂算了算到北門還有多少路,轉頭看見了巷口塌了一半屋頂的茅屋。

他抱緊七弦琴:“到前面去,先躲躲。”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給基友看的時候,基友吐槽為什麽一國之君出門不帶暗衛什麽的。我說想象一下自信的十三段3000分琴爹,點了清音長嘯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