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陰謀(第3/3頁)

可誰料到,主母一朝被歹人擄走,這歹人竟還是韓國公府的世子韓燁!沖上次的暗樁來信看,主母和那韓世子定是之前就熟識的……

素來聽聞古有妲己禍國殃民,今日見了戰場上之事,流雲雖覺得將主母比作妲己不妥,可再看看蕭讓手臂上的白色繃帶,卻也覺得相差無幾了。

流雲得了令,只得拿了密信來讀,

“……韓世子生來有不治之症,被送往主母外祖林氏歸隱的扶荔山中醫治心疾。韓燁時年十歲,於山中遇主母。韓燁心疾纏身,每每夜不能寐,冷汗如豆。主母常常伴其左右,以“玄哥”喚之,垂髫花顏,開懷解語,以紓解愁懷。兩人在扶荔山中整整兩年,檐下飲藥,花海奔逐,溪澗沐足,情誼慎篤……”

蕭讓聽到這兒,已是用盡畢生的所有忍耐,只見他面色鐵青,毫無血色的薄唇緊抿著。腦海中只剩下一絲理智,勉強抑制著心底暴怒。

男人的左手緊緊攥成拳頭,顫抖了片刻,竟是有一股股鮮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流到骨節泛白的指節之上,原來是傷口硬生生地崩開了。

流雲正萬分艱難地念著手中迷信,略一擡頭,便見那手臂上滴滴答答地落下鮮血來,不禁大驚失色,“主子息怒!屬下這就去請大夫來!”

蕭讓傷在手臂上半部分,那毒箭直直埋到半個手臂中,離骨頭就差一根頭發絲的距離,差一點,這只胳膊就廢了。

蕭讓強壓著雷霆震怒,目光鋒利如刀,“接著念!”

流雲心中不忍,卻又不敢違抗主子命令,只得又念到,

“時逢主母身染天花,每每飲藥,皆哭泣大懼,外祖林氏數次訓之,屢教不改。扶荔山中多病患小兒,飲藥之時皆附有蜜餞兩三,韓燁每每與主母一同飲藥,皆將其蜜餞偷偷相贈,主母得之而開懷,方飲藥……待主母天花之症痊愈,被顧氏一族接回京中,後韓燁回京,苦尋名諱為‘林熙兒’之女,數年不得……後韓燁江淮歷練,回京述職,於馬球場上偶遇主母,如此驚鴻一瞥,勾起往事回憶,韓燁令家中備庚帖聘禮媒人,欲等江淮歷練事畢,便上門求娶……皇上賜婚聖旨先至,韓燁心灰意冷,轉娶段氏之女……”

蕭讓聽到此處,俊臉上竟是泛起一絲陰森笑意來。

好一個青梅竹馬,情誼慎篤!

若非當年他早先一步求成安帝賜下親事,只怕兩人早就玉成親事了!

這樣一來,昨日那封密信中,顧熙言和韓燁言笑晏晏便有了合理的解釋——兩人相識於年少,情根深種於心,卻不知彼此名諱,苦苦尋覓多年而不得,一朝馬球場上驚鴻一瞥,卻被他的求婚聖旨硬生生的打斷了!

如今,韓燁故意擄走了顧熙言,兩人天雷勾起地火,自然是舊情復燃,難舍難分!

蕭讓陡然大怒,一只拳頭猛地砸在了桌上,桌子應聲而裂,竟是被砸成了兩半。

那廂,流火自帳外行來,見帳內情形當即一愣,報“暗樁來了密信。”

蕭讓大手一揮,左手親自接了那封密信來。

紙上只有寥寥數行,蕭讓看完,竟是愣怔了。

捏著信紙的手上青筋虬然暴起,指節泛著森森白意。男人的胸膛起伏不定,過了許久,竟是一口鮮血湧致喉頭,猛地吐了出來。

蕭讓今日中箭,箭傷毒液已湧入血肉,雖用了解藥老參將毒性暫時壓制下去,此時急火攻心,毒性竟是陡然發作了。

帳中流雲、流火等人見蕭讓此番情狀,皆是大驚失色,一邊兒起身來扶,一邊兒大叫“太醫”。

好一個“懷有半個月的身孕”。

顧熙言被擄走已有月余,如今,竟是懷了半個月的身孕。

自打顧熙言被擄走那日起,他夜以繼日地派人來回尋找,甚至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孤枕難眠,到頭來,原來他才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人。

身為人婦,與人私通,珠胎暗結。

蕭讓舔了舔唇邊鮮血,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突然想問問顧熙言,問問她是否還記得和他在一起的你儂我儂、郎情妾意、海誓山盟。

他生來一身傲骨,偏偏為她折了腰,如今一顆心被她棄之敝履,踩在了腳下泥地裏,遁入萬劫不復之地。

蕭讓閉了閉眼,額際青筋突突地跳著,半晌後,才一字一頓地道:“將派出去尋顧氏的人全部召回,”

“從今往後,有關顧氏的消息,一概不必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