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風乍起(第2/3頁)

蕭讓頷首道:“勞煩李太醫了。”

“下官不敢言累,”李太醫一邊揮毫寫著飲食禁忌,一邊笑道:“如今請了侯爺的平安脈,下官也好去給太後娘娘交差。”

這李太醫乃是太後娘娘的禦用聖手,因著太後心疼蕭讓沒了父侯母殿在身邊,便每個月叫李太醫來平陽侯府一趟為蕭讓請平安脈,聽李太醫親口說了外孫體態康健,太後娘娘也好求一個安心。

等李太醫寫好了藥方,背起藥箱正欲請辭,忽然想起一事,當即拱手道,“侯爺,下官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蕭讓擡手道,“李太醫但說無妨。”

“上次平陽侯夫人身染風寒,下官前來診脈的時候發現夫人體質及其寒涼,似是平日裏常用的藥物所致……”

李太醫頓了頓,斟酌了下用詞,說的頗為隱晦:“這等閨中藥物對於女子而言雖大有療效,可若用量過大,時日久了,只怕會影響孕育子嗣,更有甚者,恐怕……終身不能生育。”

李太醫在太醫院供職多年,對於這等閨中所用的藥物早已見怪不怪,那顧熙言所用之藥還算是療效輕微的,後宮中的貴人娘娘們為了博得君王寵愛,無所不用其極,什麽養身子的藥都敢拿出來用,更是不計後果。

望著上首這位年輕侯爺的鐵青臉色,李太醫莫名打了個哆嗦,拱手補了一句,“望侯爺恕下官多嘴之罪。”

蕭讓從聽到“影響孕育子嗣”、“終身不能生育”之語的時候,腦海裏便已經是混沌一片了。

怪不得兩人成親這小半年來,顧熙言的肚子一直沒動靜!

蕭讓知道顧熙言愛用些養身子的藥物,卻不知道她用的竟是這等虎狼之藥!

難道,顧熙言從一開始便刻意存了“不想為他誕下子嗣”的心思嗎!?

那李太醫見蕭讓失了魂魄一般模樣,也不敢過多停留,當即告辭離去了。

好巧不巧,流雲和李太醫走了個對臉兒,見那須發皆白的老太醫滿面倉皇地匆匆離去,心中揣著幾分狐疑,行至屋內,拱手道,“秉侯爺,下屬有事稟報。”

“前段時日,江南一案鬧得人仰馬翻,有人親眼看見,那門客史敬原似是和王敬孚的下屬在茶樓相見過兩次。屬下細細一查,這門客果然和王家勾結,意圖出賣顧家。”

“不料謝王兩家突然倒台,這門客出賣顧家未成,已被王家當做了棄子,這等賣主求榮之事也就壓在了箱底無人知曉,不了了之了。”

蕭讓心中本就波濤未平,此時聽了這番稟報,更是滿心洶湧,挑了濃眉,冷笑道,“哦?這小小門客舉人竟有如此心機?真真是那吃裏扒外,狼心狗肺之人!”

“那門客史敬原如今何在?”

流雲道,“回侯爺的話,原是那史敬原才不如人,在顧府呆了幾年,不得顧大人青睞,不禁心生怨念,這才生了出賣舊主的心思。如今謝王兩家一倒,那門客連個可投奔的人也沒有了,於是便生了辭行之意——史敬原昨日已經和顧府請了辭,今日便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蕭讓聞言,下意識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細細一想,卻又說不上來。

那廂,侍衛流火急匆匆地打簾子進來,拱手道,“秉侯爺,晌午時分,暗衛曾看見有人在侯府後門處徘徊,屬下聽了那身形長相的描述,似是那顧家門客史敬原。”

冥冥之中,蕭讓腦海中白光一現,張口便問,“主母現在何在?”

流雲、流火兩人聽了這一問,不禁面面相覷,待回過神兒來,皆是一驚。

……

二等丫鬟彩屏伏跪於下首,瑟縮道,“回侯爺的話,申時一刻主母便差人套了馬車出府去了,說是‘侯爺尚在演武堂中議事,不便打擾,若是問起主母的去向再說也不遲’。主母不過是出門逛些首飾衣裳,故而隨行只帶了靛玉、紅翡二人。”

蕭讓聞言,閉了閉眼,額角青筋暴起,“從即刻起,凝園伺候的一幹人等只許進不許出。出動所有暗衛,本候要在半個時辰內得知主母的行蹤去向!”

“屬下領命!”

……

申時一刻,兩輛馬車同時從平陽侯府後門行出,行至分岔路口,兩輛馬車竟是突然分道揚鑣,其中一輛行往郊外,另一輛行往朱雀大街的瓔珞樓。

瓔珞樓乃是盛京城中遠近聞名的金銀首飾樓,樓中做首飾的老師傅手藝巧奪天工,雕琢出來的花卉風鸞栩栩如生,與宮廷中司珍局裏能工巧匠的手藝想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瓔珞樓每每推出新鮮樣式,很快便被眾貴女貴婦搶購一空,就連後宮中的貴人娘娘們,也以戴著瓔珞樓的釵環寶簪為流行。

瓔珞樓,二樓雅座。

顧熙言從面前的紅綢緞托盤裏拿起一只白玉嵌點翠花卉紋簪,對著面前的一面銅鏡,在烏發間比了比,“什麽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