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遇狼(第3/4頁)

“侯爺的寶駒一向只認他一個主子。”淮南王眯眼道。

昨日,淮南王本來想著蕭讓的寶駒整日跟著蕭讓,說不定能聞見蕭讓的氣味,一時忘了“寶駒只認蕭讓一個主子”這档子事兒,剛翻身騎上馬,這匹寶駒鞭甩著蹄子發了好一通脾氣,竟是差點把淮南王甩下馬去。

淮南王現在還心有余悸,望著那匹寶駒遠去的背影,不禁抿了抿唇——昨日還是癲狂暴躁的一匹馬兒,如今遠遠聽見蕭讓的口哨聲,就撒丫子跑著去了,和那大狗也差不了多少嘛!

層林盡染,秋草蔓蔓,寶駒狂奔而去,圍著草叢深處的顧熙言和蕭讓直打轉,蕭讓見了,勾起蒼白的薄唇,在馬背上安撫地摸了幾下。

淮南王和流雲趕來,見蕭讓並不上馬,下意識便覺得有些不對。

等再走近些,流雲眼尖看見自家主子蒼白的臉色和一直擡不起來的右臂,當即從馬背上一踮腳,飛身上前攙住了他。

“主子!”

蕭讓擡手,攔下流雲剩下的話,“本候無法騎馬,主母還發著高熱,叫流鶯快馬加鞭送主母回京。”

身後的流鶯當即拱手應了聲“屬下遵命”。

等到親眼看著顧熙言被流鶯扶著上了馬,兩人共乘一騎而去。蕭讓才又開口道:“昨日先有驚馬,後有刺殺,事出蹊蹺。去查出背後支使之人。”

流雲應道,“屬下領命。”

“侯爺有什麽急事,回府說也不遲。本王看著侯爺這傷勢,足夠喝一壺了。”那廂,淮南王臉色鐵青的牽過駿馬走過來,一手攙著蕭讓,準備把人扶上去。

昨晚蕭讓硬撐了一夜,此時見了流雲、淮南王、定國公等人,心中那根弦繃的久了,突然一松,就再也撐不住了。

只見蕭讓身形一晃,竟是眼前一黑,當場暈了過去。

“蕭彥禮!”

“侯爺!”

“侯爺!”

……

一時間,眾人皆是一驚,下馬的下馬,攙扶的攙扶,真真是手忙腳亂。

不遠處。

馬兒飛奔,顧熙言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響,心頭莫名一跳,回頭看了看,問身後的流鶯,“流鶯,仿佛有人在叫‘侯爺’,你可曾聽到?”

身後的流鶯雙目微紅,一貫冷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來,“夫人還發著高熱,只怕是聽錯了,下屬這就帶夫人快馬加鞭回京醫治,也好在府中等候侯爺。”

顧熙言發了一夜高熱,腦子確實昏昏沉沉的,聽了這話不疑有他,當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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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侯府,凝園。

正房的內室裏,香爐裏焚著一爐茉莉香片,正往外冒著青煙裊裊,茉香陣陣。

挑開綃紗帳的簾子,一股濃重的藥味兒撲面而來,不難聞出,其中還夾雜著幾絲血腥氣。

昨晚,成安帝聽聞平陽侯夫人失蹤了,當即指了一隊禦林軍和幾個武將之家幫著尋找,又早早派了一隊太醫候在平陽侯府,以防萬一。

萬萬沒想到,平陽侯夫人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平陽侯爺卻是人事不省的被擡回來的。

花白胡子的太醫看了蕭讓的傷口,當即皺了眉。

狼的爪子鋒利無比,一爪子撓下去,說是分筋斷骨也不為過。好在蕭讓的傷只傷及皮肉,但由於送醫不及時,已經有些感染發炎,出現了發熱無力的症狀,故而才會暈倒。

太醫給蕭讓細細上了藥,包紮了傷口,又開了幾副外敷內服的藥方,這才客客氣氣地告辭離去。

指了紅翡送了一眾太醫出去,顧熙言眼眶紅紅地趴在床邊兒,望著床榻上雙目緊閉的蕭讓,蝶翼一般的長睫毛顫了顫,豆大的淚珠兒便撒了下來。

美人兒低聲啜泣著,雙目紅紅,一雙美目腫的如核桃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大手微微動了一下,竟是輕輕地握住了女人的柔夷。

顧熙言一驚,忙擡眼望去,只見蕭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蒼白的俊臉上,正噙著一抹笑望著她,“夫人莫哭。哭成了小花貓,就不美了。”

顧熙言當即哭得更加慘烈,“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拖累了侯爺,害侯爺受了傷……”

說罷,淚眼滂沱的美人兒忽然想起了什麽,哽咽道,“方才,方才太醫來過了……侯爺可覺得好些了?頭還暈不暈,傷口還痛不痛?”

“侯爺若是覺得傷勢不好……妾身便給外祖寫信,叫外祖幫侯爺診治……或是咱們去外祖棲居的山林裏住上一兩月,也是使得的……”

顧熙言是真的慌了神,一邊拿衣袖抹淚,一邊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方才太醫診治的時候,顧熙言也在場,親眼目睹了蕭讓右手手臂上那兩道足足有三四寸長的血口子。

蕭讓的手是拉弓、射箭、挽劍花的,若是因為救自己而出了什麽差池,顧熙言只怕會愧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