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陸徴言但笑不語,片刻後,伸手邀請她上街賞燈。

趙妧見他步履艱難,有意問他:“言哥哥,你的腳傷好些了嗎?”

提及傷痛,陸徴言頓時黯然失色,搖頭自嘲一笑:“是我不爭氣,好好一條腿,就這麽廢了,我……”他忽然看向趙妧,欲言又止。

趙妧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受傷後求助的眼神,充滿悲傷,趙妧險些就要上當了,好在天女散花,一聲巨響震醒了她。

她不會再上當了,眼前的人一直在偽裝,在欺騙她,他徹徹底底就是個偽君子!

“言哥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趙妧口是心非道。

陸徴言對她和顏悅色地微微一笑,隨即邀請她一同賞燈,他們的相處尷尬但不失禮貌,趙妧與陸徴言並排同行,偶有交流,她的注意力大多在絢爛奪目的燈山上。宣和門左右兩邊的大門上分別用草把子紮縛成二龍戲珠之狀,以青色布蒙之,草把子上則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數萬盞燈燭,遠遠望去,龍身蜿蜒卷動就如雙龍在飛跑似的。

沿著禦街,彩燈如山,錦繡別致,趣味橫生。其中有用轆轤絞水升上燈山的最高處,以大木櫃貯水,按時放水流下,如瀑布一樣。彩燈與水簾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川流不息的人群賞燈之余,也都沉迷於禦街上百戲藝人的表演,他們使盡渾身解數,競相獻藝,博取路人的喝彩。一個身穿布衣的藝人倒立行走,邊走邊吃冷淘②;一個異域人憑意念使喚蜂蝶;一位老者在沙地上書寫謎語,請路過的人猜……奇技巧術,多種多樣。

趙妧一面看百戲,一面觀察身旁陸徴言的動態,他倒是沉得住氣,趙妧盼著他趕緊借故去找趙嬙,這樣她今晚與他見面才有意義,可這陸徴言,心事重重卻一聲不響,看得趙妧心急如焚。

“言哥哥……”

“公主小心!”

趙妧才開口想說些什麽,一群人忽然蜂擁而來,把趙妧撞向陸徴言,陸徴言下意識張開一臂將她護在身側,等人群散去,才放開她。

“公主,沒事吧?”陸徴言好似擔心問道。

趙妧一陣驚慌失措,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她沒發現剛才的沖撞下,她的面具掉落在地,陸徴言看到了她慌亂的神色,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嚇,他彎腰拾起她的面具,交還給她:“公主若覺得不舒服,不如由桃奴陪著先回宮歇息吧。”

“好。”她回過神,不假思索地應下了,剛才的身體相處令她渾身顫抖,因為她又想起了那一天,陸徴言緊緊地鉗制住她,將她送到趙嬙手裏,奪去了她的性命。

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

“信之護送公主。”

“不必了,言哥哥,我由桃奴和銀雀護送便可,只是今日又掃了言哥哥的雅興,妧妧有愧。”趙妧低頭作愧疚狀,心裏卻求著他快走遠點。

“那信之就在此與公主別過。”陸徴言伸手作揖,不再多說一些挽留之類的話語,趙妧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幾步,她小聲問桃奴:“快看看,他走了沒有?”

桃奴回頭看了一眼,回道:“公主,走了。”

趙妧這才松了一口氣,也停下了腳步,“走,我們跟去看看。”

“公主,我們不是回宮嗎?”

“哎,你不懂,如果我不說回宮,他怎會有機會去見別人?這個陸徴言,方才對我冷言冷語,我剛轉身,他就急著離開,肯定是急著想見什麽人,這就去抓他個現形!”雖然剛才心慌是真,但也沒忘記今天的計劃。

“公主英明!”桃奴為她點贊。

然而才追了幾步,一個戴面具的高大身影忽然擋在她們面前,把人嚇了一大跳,“大膽!”趙妧罵道,還沒罵完,對方伸手摘下了面具,“杜仲晏?怎麽是你!”看到這張再熟悉不過的冷面臉,趙妧吃驚道。

“公主不必追去了,今晚計劃取消。”

“啊?為什麽啊?”趙妧疑惑不解。

杜仲晏說:“陸侍講想見的人得了風寒,不會赴約。”好好一個上元節,麗陽公主偶感風寒,董棻被安排值班,從下午就開始向他抱怨不能與佳人相約,只能給公主看病,苦不堪言。

“她病了?”趙妧又一陣驚訝。

杜仲晏點頭。

趙妧頓時泄了氣,原本千載難逢的機會,真沒想到趙嬙會突然生病,還真是天意弄人,這下倒好,惡人又能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了。

“那我今晚不都白白犧牲了……”趙妧委屈巴巴,虧她還跟陸徴言假裝恩愛,看了幾眼花燈,還被他稍微占了下便宜……

“那邊有人演雜劇,想看嗎?”見她有些失望,杜仲晏可了一聲,提議道。

“好啊!”她變臉似的立馬擡頭答應,她喜歡看雜劇,不過杜仲晏怎麽知道哪裏在演雜劇?他不是在太醫局裏嗎?怎麽跑出來了?還……戴上了獸面面具?